子不会传出长安城,老相公声明无碍。” 崔衍坐在椅子上,良久之后才冷静了下来,他抬头看了看站在自己身边的林简,缓缓吐出了一口气:“这是以时谤杀我,甚于刀兵啊。” 林简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他看着崔衍,急声道:“老相公,事情远没有你想的那样严重,尚可以挽回,明日一早,我与崔相你一同进宫面圣,要求圣人严惩编撰司!” “不成。” 崔衍看向林简,摇了摇头:“元达你不能牵扯进来,朝堂将来还需要你来主持,范阳的康东平,北边的突厥人,都需要一个敢于任事的宰相去处理。” “这个时候,元达你要明哲保身。” 说完这句话,崔衍艰难的吐出了一口气,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元达你的意思我明白,无非是想让我在这个时候暂时离开长安,避一避风头,这样不管是我还是圣人,都能够说得过去。” “但是这件事在我这里说不过去。” 崔衍缓缓吐出一口气,声音平静:“事已至此,我便更不能离开长安了。” 老头子向林简微微欠身,拱手道:“旧日为相的时候,每日家中门庭若市,如今落了难,便只有林相一人登门。” 他声音诚恳:“元达真君子也。” 林简苦笑了一声,摇头道:“老相公千万不要这么说,晚辈此来也并非是为了私情,只是想要替大周保全一位国家柱石。” 两位宰相在书房里,说了足足半个时辰的话,最终崔衍带着一众崔家人,亲自把林简送到了门口,互相拱手作别。 送走了林简之后,崔衍并没有回自己的书房,而是去后院祠堂之中,与长子崔寅一起祭拜了父母以及崔家的列位祖先。 等把一众牌位统统拜完之后,老相公这才回到了自己的书房里。 崔家的长子崔寅也一路跟随,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对着老爹开口道:“父亲,天色晚了,儿子让人服侍你歇息罢?” 崔衍抬头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声音有些沙哑。 “你跪下来。” 大户人家家教都很严,孝道大于天,崔寅很干脆的跪在了地上,抬头看着自己的父亲。 “念在你一片孝心,为父便不与你计较你向我隐瞒长安风的事情了。” 崔衍深呼吸了一口气之后,声音平静:“你听着,为父与你说的事情,关系到我清河崔氏的千年家声,你要听真了。” 千年世家,都极其看重名声。 如果是普通的世家子弟倒也罢了,偏偏崔衍本人还是清河崔氏的族长。 仅仅贪墨倒还没有什么,但是长安风上那些为了吸引眼球的文章,实在是太难听了。 什么清河崔氏用人乳喂养乳猪,养大了之后宰杀吃肉。 什么崔衍本人,每天晚上要用八个处子陪睡。 种种污言秽语,不堪入目。 偏偏这个长安风的背后回编撰司,编撰司的背后是司宫台。 也就是说,这是皇帝的人在污蔑他崔衍。 崔寅隐约感觉到了不对,他跪在地上,声音颤抖:“父亲,事未至此,您……不可胡思乱想啊!” “已经到了。” 崔衍面无表情,开口道:“为了清河崔氏的名声,也为了为父自己几十年的声誉。” …… …… “明日,你便带着家里人返回清河,族长之位,交给族中老人推选……” …… 第二天一早,废相崔衍高捧朝笏,身着旧时官服,大踏步走进皇城,走向太极宫。 皇城卫士,皆不敢拦。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