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荒腔走板的唱过一场,临到晚上十点的时候,终于散了戏,戏迷们本是冲着薛延川这个平城新来的土皇帝捧场的,可仔细听下来,却也觉出一些意味来,譬如台上那一对唐明皇与杨贵妃,虽资历尚浅唱的缺些味道,可底子是在的,唱词曲调都不落人眼,这票,也算值了! 待去了后台,化妆室里早堆满了花环和彩头,多数是冲着贺昀天与林雁秋的。 二人学戏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受到这样重的礼遇,自然心中欣喜,又被周围聚拢的小戏子们恭维一番,更是高兴的提议要去饭店里吃一顿来庆功。 林宗祥正请人送走了柳春生,听到贺昀天的话,虽然心中不大愿意,但也不好扫了大家的兴致,于是叫人先去定了饭店,等一会众人都收拾妥当了,再一道过去。 众人自然是一阵欢呼的,薛延川从后台进来的时候,正碰上戏子们正聚在一起,商量着要去哪一家饭店。 “去靖宁街的蜀安居吧,听说那里的厨子是正经的四川人,林班主不就是云贵那边的吗,虽然跟四川差的有些远,但菜是差不多的。” 薛延川半靠在妆台上,卸去了方才与丛山一起时满身的戒备与威慑,倒显出几分闲散来。 只是有军装穿在身上,到底还是没人再敢拿他当做以往的薛岩来对待。 林宗祥早笑着过来,冲着薛延川拱了拱手,说道:“师长怎么来这地方了,后台乱的很,您要想找谁,说一声,我叫他过去就行。” 薛延川唇角微扯,冲他看一眼,却没说话,眼角余光扫了一圈,最后定在角落里刚换了戏服出来的林映棠身上。 林宗祥其实是知道薛延川要找谁的,只是他总不能明着说,您想要小棠啊?那我把她洗干净了,送您府上去? 这样的话要说出来,那他的脑袋便要被薛延川的枪子儿打成筛子了。 薛延川对林映棠是真心的,林宗祥瞧得出来。 林映棠也瞧见了他,可她心里却没有一点欣喜,方才在台上那一眼,虽叫她心中霎时安稳,可如今那股热切冷静下去,再瞧见薛延川,她便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他当初是骗了她的,一个字儿的真话都没跟她说。 哪怕是众人都被关进了牢里,她那样的依赖着他,他也不曾对她说过一句真话。 薛延川缓步走了过来,脚上的军靴踩着木质地板咯吱作响,他瞧出她脸上的不高兴了,所以在离她两步远的地方停下,脱了上身的军装丢在一边,露出里面的白色衬衣来。 又往前走两步,挨的林映棠近了,几乎是脚尖贴着脚尖,可他却自知理亏,一时间想不出安慰的话来,盯着她的头顶半晌,才憋出一句。 “楼小春要收你当徒弟。” 林映棠唉了一声,抬头看他,“楼老板要收我当徒弟,用得着你来说?” 语气很不好,几乎是带着怨怼,可这怨怼里,又分明叫薛延川听出一丝撒娇来。 林映棠其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