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被油漆成白色的门震了震,吱呀一声,开出一条缝隙来。 随后,不等他们反应,便有人破门而入,几十个荷枪实弹的兵涌了进来,瞬间将偌大的客厅挤得不留空隙。 为首一人军装加身,脚上踩着一双军靴站定在客厅中央,仰头扫一圈后,将手一扬,道:“把人带回去,投进牢里。” 林宗祥几人早已被眼下情形吓住,唯独楼小春还镇定些,将戏服外头的大衣裹了裹,上前笑着道:“这不是何副官吗,许久不见,突然带这么多兵来,是要做什么?” 何建文是谭奇伟的副官,跟在他身边有几年了,谭奇伟爱听戏,他自然也随着见识过不少平城里的红角儿,因此对楼小春是熟悉的。 但熟悉归熟悉,眼下他要处理的事,可不是光凭这点微薄的关系便能遮过去的。 “不瞒楼老板,谭师长两天前被人打死了,一枪打中心口,连送医院的功夫都没有,怕凶手跑了,西川来的赵委员特意下令暂不发丧,这不,我今儿才知道人是被您给藏这儿了,所以就紧赶着来抓人,讣告明天就发,谭师长家的老太太爱听您的戏,等发丧的时候,说不定还得请您来唱一出呢。” 何建文嘴角勾着叁分笑意,右手食指戳着自己的心脏位置,话说完,那些人也早被当兵的压住拉到了他跟前。 他当即扫了一眼,眉头一蹙,问道:“林雁秋呢?” “屋子都翻遍了,没找到,怕是已经跑了。” 何建文眸色微沉,说道:“行了,人抓到了,就不打扰楼老板休息了。” 说罢,两手按着腰间皮带转身要走。 楼小春这才回过神来,推开拦着的兵疾步冲去,摇晃的满头珠翠哗啦作响,可脸上依旧盈着笑,拉住了何建文的胳膊。 “何副官说笑呢,谭师长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咱们听都没听说过,怎么就是杀人犯了呢?” 何建文身量高,望着楼小春的时候几乎是俯看着,半张脸都隐在帽子的宽檐下,冷笑一声,将胳膊从楼小春的手里抽出,凝着她道:“楼老板台上戏唱的好,怎么下台了,还演的这么像呢?咱们先不说谭师长新娶的姨太太一家子怎么在您这儿,就是她前脚跑了,后脚师长就被发现死在新房里,光这一点,她嫌疑就够大了。若是要仔细论起来,当初新姨太太还是您举荐给师长的,这其中是否有关联,楼老板自个儿没先琢磨琢磨吗?” 听到这话,楼小春脸色忽的一白,她终于明白过来,眼下何建文没有连她一起带走,已是给足了脸面,若还要纠缠,只怕她连自己都保不住了。 颓然松开手,眼看着何建文带人离开,楼小春微张着唇,半晌才恨恨的咬紧了牙,正要跟上去。 门被何建文一脚踢上,外头传来他冷厉的声音。 “留下两队人,将这里围死了,不许任何人出去,要有人不听,立刻开枪打死。”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