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道“反正咱们是在半道儿上救下雁秋的,连局长的面都没见着,就是有警察来问了,也跟咱们扯不上关系,大家都提着醒儿就行。” 又是呵斥又是安慰的直叮咛了半个多钟头,林宗祥这才觉着差不多了,放了众人回去休息,自个儿搓了烟丝塞入烟杆儿里,闭上眼砸吧了一口。 原先想靠着廖局长家堂会打开门路的主意是不成了,他得给大伙儿寻个新的出路。 林映棠心里揣着事,想要和贺昀天商量商量,这种人命的事上,她只信贺昀天一个人。 可贺昀天却又不知道去了哪里,林映棠没办法,只能回了自己的小柴房去独自琢磨。 这一琢磨再加上白天的慌乱,不小心便睡了过去,待醒来已经是第二日,林宗祥早喊了众人起来练功。 要和平日一样,权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这是林宗祥昨夜才说过的。 林映棠自然也不敢耽误,爬起来做饭收拾屋子,哪里还有心思想其他的,这一忙便又到了晚上,待洗完了一大家子吃完的碗碟,好不容易吁出一口气来,捡了凳子在灶台边儿上坐着发会儿呆,眼睛不留神瞅到脚边的大风箱子,忙哎呀一声跳了起来。 她倒是终于想起来了。 装头面戏服的箱子,向来是被林宗祥单独放置的,那是对于戏子们来说最重要的东西,比命都重要。 林映棠提着油灯一路小跑着进了屋子,里头黑黢黢的,几个大小箱子摞在一起,那最大的一个竟是在最下面压着。 忙使足了劲儿将上头的箱子都挪开,掀开了盖子,又揭开盖在最上面的戏服。 昨日被她藏在箱子里的人,依旧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胸口的血渍已经凝结成一团一团的黑红色,额头上乱发被冷汗一浇,紧紧地贴着和,只除了看不清被盖住了眼,余下的地方皆是冷白色,像是被抽干了血的死物。 林映棠心中一慌,伸手推着他的肩头摇晃一下。 “你醒醒呀?” 摇了半天见人没动静,也顾不上许多,伸手在他脸上摸了摸,灼热滚烫。 这才发觉人已经发烧晕厥过去了。 知道他还活着,林映棠倒是心中松了口气,又将人拖了出来藏去了柴房,从灶后面翻出林宗祥买的现成的退烧药来熬上,一直折腾到后半夜,才端着熬好的药给他灌了下去,又去天井的水缸子里拧了冷水帕子给他降温,这样折腾一整晚,临到外头公鸡都打了鸣,那躺在柴堆上的人才总算是退了烧。 烧是退了,可怎么能藏得住这么个大活人呢?林映棠坐在柴房的凳子上,盯着那地上的大活人看了半晌,觉得自己不只是捡了个祸害,还是个麻烦精。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