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来一往,两人也走到教室门外。安念念假装没听懂,抽回胳膊,用着右脚,吃力地一蹦一跳进教室。 这节课又是蒋老师的,他站在讲台上,台下眾人都一声不吭,气氛几乎都要凝结。 见到安念念和沉响依序进教室,蒋老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放下教科书,中断了讲课。 安念念被看得心惊胆颤,以为他就要批评自己去健康中心太久了。 蒋老师嗓音冷冰冰的,不带有一丝感情,却吐出两个字:「席婉。」 席婉站起身。 她刚刚是哭过了,眼眶红一圈,低着头颅不愿被人看见狼狈的样子。 在眾目睽睽下,她无声踩着脚步,走到安念念面前,瞅了一眼安念念的左脚,深深地鞠躬:「念念对不起,我不应该故意对你发球。」 安念念有些意外。 她随即会意过来。 蒋老师一定不知道从何得知事情原委,在她去健康中心的功夫,把席婉当眾责骂了一遍。 「好了。」蒋老师让席婉回座,「无论是在学生时期,还是未来你们出社会,小团体无所不在,人类总是喜欢将自己分门别类,也总会遇到性格不合的人,这是常态,所以我一直以来都睁一隻眼闭一隻眼。」 「但一旦对人发起攻击,我绝对不会坐视不管。这也是做人的基本道德,不喜欢的人就自动远离,不可以用偏激的方式去发洩私人感情。」 「明白了吗?」 台下原先噤若寒蝉的学生们,乖乖悄悄地做了回应:「明白了。」 当蒋老师转过身面向黑板,重新讲解起刚才被中断的题目,气氛在此时才瞬间松懈下来。安念念坐下来,四周围同学们的注视纷纷投来。 换座位后,坐在安念念正后方的人就是孙兴。 他向前倾身,压低声量道:「是呀,做同学嘛,就应该要互帮互助。我们沉同学把这个理念贯彻到底,是我们班的模范。」 安念念一身的疙瘩都起来了,又想起沉响刚才的话。 她红着耳根子,习惯性地用手扶住椅子,要往另一边挪动。这个动作双腿要撑地,忘了左脚还带伤,鑽心的疼闪电般传来,冷汗瞬间被逼出来。 「做什么?」耳边传来他的声音,沉响上下打量她,确认无碍后,将手里的冰袋塞进她手中:「好好敷着,别再乱动。」 安念念含着泪点头,再也不敢乱动了,将左腿慢慢地盘起来,冰袋放在上头。 冰冰凉凉渗透而来,勉强冻住刚才的痛意。 她用左手摁着冰袋,右手抄写着笔记。 这个姿势僵持了半堂课,她的腿都麻了,还专注地竖着耳朵听蒋老师讲课。 中途,沉响将笔往桌上一扔:「二十分鐘过了。」 安念念含糊地「嗯」一声。 他盯着她,女孩听得十分入神,完全没有领会到他的话一样。沉响好笑地扯扯唇角,伸手直接夺过她手里的冰袋。 沉响刚重新拿起笔,又不太放心,垂眸望了一眼她的脚。 她的脚生得纤细,肌肤白皙似雪,挽起的裤管露出一截小腿,骨骼匀称精緻,只是脚踝高高地肿了一块,鲜明而怵目惊心。似乎是被冻得冷了,脚趾头往里蜷缩。 沉响收回视线,淡声提醒:「鞋子先穿起来。」 女孩这一次含糊地回了声「哦」,显然又没有仔细听。 沉响头疼地抬手捏了捏眉心,这次语气里带了一点笑意:「鞋子也要我伺候你穿?」 安念念这才回过神来。 弯身要捡鞋子,忽然动作一顿,又皱起眉。 沉响扔下笔,靠近些许:「哪里痛?」 她慢腾腾地放下左腿,不太好意思地笑了一下:「等一下再穿,我脚麻了。」 「」 沉响突然想起班上的传闻。 安念念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后来父母离异,才成了现在独立的模样。 她表现出矜贵大小姐模样的时刻并不多。 沉响记得,第一次的印象,是在商场见到她和安广买裙子时的模样。 藕色长裙,系带勾勒出她盈盈一握的纤腰,在每一个步伐间,将她身为女孩子的娇气衬托而出。 再第二次,就是现在了。 她专注于课堂,似乎小时候被伺候习惯了,被他照顾得很心安理得。 沉响有些心不在焉地握着笔,潦潦草草往课本上写了一个题,不知为何就有些想笑,他单手撑着脸颊,压住往上翘的唇角。 好像得到了她的信赖,也发掘了她全新的一面。 而她这副模样,他也喜欢。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