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立刻跟上,走到吧台里,听他说:“她脸上有伤,我帮她处理一下,好吗?” “你要处理就处理啊。”寻聿明不解其意,“干嘛问我?” “怕你……算了。”庄奕倒杯温水,拿到客厅,撩开那女人的半丛黑发,只见上面血渍斑斑,泪痕混着青紫淤肿,像开了染料铺子,已瞧不出本来面目。 寻聿明一惊,脱口问:“这……怎么回事?” 庄奕小幅度地摇摇头,示意他别讲话,掏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然后用生理盐水给那人清理过伤口,简略包扎之后,道:“这样不行,我还是得送你去医院看看,万一有内伤就麻烦了。” “我……”那女人浑身发抖,两只手紧紧攥着风衣外套,拼命摇头,“我不去。” 寻聿明上前一步,劝道:“你好,我叫寻聿明,是西湾医院神经外科的大夫。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万一你因为外伤导致了脑出血或者其他症状,不及时治疗后果非常严重。” 她眼睛一个大一个小,大的那个双眼皮褶皱很宽,小的那个已经被充血性水肿挤成了一条缝,她看看寻聿明,嗫嚅道:“我不去……我死也不去。” “那我送你去酒店。”庄奕无可奈何,拿上车钥匙说:“你先睡一晚,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我不走!”她猛地拔高声音喊了一声,情绪一转,又哭起来:“求你了庄医生,千万别赶我走,我不能走!” “可是我这里也不方便。”庄奕看看寻聿明,“你放心,我就近帮你找家酒店开间房。要不然你去我朋友的酒店住也可以,一定不会有问题。” “不!我不去,我不去!”那女人一味摇头,满脸泪痕,哭得撕心裂肺。“求求你了,我不去!” 寻聿明见她情状凄惨,悄声同庄奕说:“你这里不是空屋子很多?就随便找一间让她凑和一晚上吧。我看她情绪很不好,万一出去磕着碰着,怪不好的。” 她最后见的人是庄奕,现在出去如果真有事,她家属岂不是要赖在庄奕身上。寻聿明在国内外的医院都待过,这种事见得太多,防人之心不可无。 庄奕盯着他弯了弯嘴角,道:“我是怕留她住下,你会不高兴,这不是想避嫌么。” 既然他不介意,留下也罢。 “那你住一楼客房吧。”庄奕将她带到书房右边的一间屋,里面只有一张床和一只小桌,“卫生间在外面。你先休息,明早我们再谈。” 庄奕去给她拿了床被单,铺好后,便带着寻聿明上了楼。 客房的灯亮了一会儿,很快便熄灭,庄奕掩上主卧大门,道:“你先睡吧,我去打个电话。” 寻聿明点点头,进屋却没睡,听着他那边的电话声挂断,过去问:“她……是谁啊?” 按理说,这事轮不到他过问,但寻聿明怕那女人给他招祸,忍不住打听。 “那是我一个客户,叫杨璐,总是被她老公家暴。我都帮她报了两次警了,她还是执迷不悟,每次都继续回去挨打。” 庄奕屋里的床比隔壁的高,他招招手,寻聿明便坐过去,被他搂着躺在上面,道:“她的事儿一言难尽,回头我再跟你细说。咱们先睡觉吧。” “那我回去了。”寻聿明起身要走。 庄奕处理完刚才的事,没心思再逗他,索性按着人不让走:“就在这儿睡吧,陪陪我。我保证不乱动,否则就……” 他话音一顿,低头看着寻聿明:“你怎么不来捂我的嘴?” 别人家夫妻情侣之间赌咒发誓的时候,一个总要惊慌失措地去捂另一个的口,生怕对方说出来的话不吉利,伤害到心爱之人。 庄奕怎么没这待遇。 “还要捂嘴?”寻聿明一脸茫然,“那你说吧。” “……”庄奕挑眉:“你捂吧。” “你先发誓啊。”寻聿明催促,“你不说,我捂什么?” “可是说了再捂就晚了呀!”庄奕微抬下巴,示意他快捂。 寻聿明莫名其妙,摊手道:“你不说我怎么捂啊?” 庄奕恼羞成怒,捉起他的手往自己嘴巴上一按,“捂!” “……” 作者有话要说:PTSD:创伤后应激反应综合征,即“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256619561个;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