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劝酒,他喝了好几杯,心脏的脉搏跳动都变快,有些东西呼之欲出。他想对美沙说,下次,下次要做什么呢?会是继续去她隔音不好,暴雨天还格外潮湿的小屋里,还是要再做别的什么?一个月没见,似乎变得生疏,毋庸置疑美沙的性格擅于和男人搭话,可看到她保持沉默,安静的喜悦从注满温柔的双目里流淌,敦更想大声地说,就保持这样吧美沙。 但他也不愿打扰此刻的空气里无言的温和,便问起美沙有的没的,例如她昨晚吃了什么,考上的学校里租住的地方近或远,美沙有一搭没一搭地回话。 酒精潜伏入血流的晕眩感,致使他满肚子疑惑与先前生出的怨怼,全都化作一摊体积巨大的烂泥,说是泥石流也不过,全都倾倒给美沙。她死活也搬不开这喝醉了不发酒疯的人,只能任由他黏着自己,再沉默地喝了一杯,掏出手机。 “美沙,我不想回去……妈妈……” 她尚未翻找出联系人里的名字,敦干脆挤进她的位置里,把她的双腿搁在自己膝上,头侧在美沙肩窝。说是醉了他的动作未免过于熟稔,像夏天出租屋里缠着她再做几回时的犯蠢样子,呼出的气息扫在她皮肤上泛痒,连双手都半搂住她腰,就差扒了衣服当场活吃了她。 “明天想吃咖喱饭……”呢喃的闲言细语,倒确实是喝到断片的人,“美沙,我有事和你说……” “好好好,快说。”她一手顶住快倒的身体,另一手艰难地滑动屏幕,“都说了少喝点,酒后乱性这下你也占不到便宜了,真是笨蛋一个。” “我……好累。” 等了他半天,敦憋出一个酒嗝,美沙无语。心说就不该对这种没轻重的小孩抱有期待,拨下了电话,而就在对面刚刚接通,他竟是先声夺人,“美沙,不要走。” “哈?” 轮到电话那端的男声诧异,“美沙,你现在和敦在一块儿?” “你装什么傻,来接人回去,我晚点还要去店里招待客人。”她没空和大崎多费口舌,只再说道,“地址我发给你了,快点过来。” 神智不清的敦抱得越发用力,美沙只觉被八爪鱼缠得紧紧,像个没救的可怜小鱼快要断气,听他胡言乱语地说了许多。居酒屋暧昧的顶灯照射在他侧颜,不必说的是敦的长相无可挑剔,淡淡的青黑烟圈扫在眼下,乌黑颤动的睫毛比起许多女性还纤长茂密,嘴唇也是微微上挑的饱满粉色。 利用,都不算利用,美沙认为是等价交换,但事实摆在眼前,平田敦是还没过二十岁生日,某种意义上而言仍在十九岁的尾巴。有一点点被打磨过的谨慎,但他的真挚与烂漫像慢性毒药,对爱欲毫不遮掩渴望,仍然会令她失去阵脚,在某次相拥时沉溺而满足。 大崎来得够快,但被牛皮糖黏住的美沙需要场外援助,便继续打电话让他进店里。而目睹这两人连体婴似的姿势,大崎先是吹着口哨,被美沙剜了一眼后,笑着道,“听说他辅导你功课,所以你教他这样?” “少废话了,我晚点还约了很重要的客户,快把他弄走。” 掰扯了半天才把这个牛皮糖连体婴弄走,大崎扶着敦,临走之前问道,“美沙,你到底怎么想的。” 她瞥了眼醉到完全不省人事的敦,再转回视线看向大崎,仿佛听到不可思议的都市怪谈,有人在质询陪酒女的真心何在,便反问道,“花钱买学历的大崎先生,你知道补课的私塾有多贵吗?按照这个臭屁小孩的说法,我学到四十岁也不一定能考上短大,你说我怎么想的。” 大崎这才一副吃了苍蝇的复杂神情,“敦是个单纯的好孩子,不要随便利用他。” 美沙脸上写着“就知道你要放屁”冷笑两声,不屑道,“你们都是干干净净的大好人,就我是出来卖的坏女人。大崎,别在我面前猪鼻子插蒜,装像虚伪也得有个限度。” “再说什么是利用?你应该最清楚我会付出怎样的代价。”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