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好的沟壑中纵火阻敌,借着火起,城下剩余的士卒也连忙相互掩护,退入下一道防线。 沟壑中的薪柴、油脂燃起的大火成功阻挡住了刚刚一往无前的冲车,很难在顶部被砸毁、焚烧的冲车的底部就是一个悬挂重锤的空壳,在烈火的袭击下,捆绑的绳索、士卒的衣物很快就被火舌点燃,这台庞然大物没过一会就瘫痪在了沟壑边上,变成了一团巨大的火焰,再难移动分毫。 但是,攻城大军的攻势,虽然受到阻遏,却远远还谈不到停止下来。 跟随在冲车之后,准备入城的大量敌军步卒,汹涌不断地通过城门甬道,冲入城中。 沟壑中的烈火虽然能够烧毁打头阵的冲车,但面对这些凶悍的西凉兵卒时,却只能够稍稍迟滞他们前进的脚步。 在军吏的号令下,新一批冲锋的兵卒七手八脚地倾泻泥沙,扑灭了一段火墙,然后又前仆后继地填充沟壑,铺平了大军前进的道路。 只是,成功冲过城门甬道、扑灭火墙的攻城步卒,稍一发愣后,就发觉了他们身处瓮城之中。 这就意味着,他们要在高墙环绕、四面皆敌的情况下,再破一道城门,才能够真正地攻入城中。 这一批新冲锋的士卒很快就被来自四面八方的箭矢吞没了,侥幸冲在后方,见到这种惨状的士卒见状,心有余悸地慌忙后撤,正好就与争先恐后涌入城中的城外兵卒撞上一块,城门口处顿时就变得异常拥挤混乱起来。 城门口的异常反应,很快引起了在中军阵中监督众军破城的郭汜的主意。 但派遣到城门口的令骑,耗费一番力气,这才将城中的状况返回禀报到了中军。 当得知安邑城门内还修有瓮城,突破城门的步卒被四面俱下的射杀后,郭汜脸色瞬间难看起来,从攻城一开始,打了半天,这安邑城中的守卒各类守城手段频频出现,从飞石、大弩,再到火墙、瓮城,使得攻城大军的攻势屡屡受挫,攻城步卒伤亡惨重。 若非自己一路势如破竹,亲眼目睹河东内部的防守空虚,郭汜都要深深怀疑自己是不是中了阎艳诱敌深入的计谋,被引到了坚城之下,河东兵马想要以此挫败自己的兵锋。 甩掉了脑海中的胡思乱想之后,暴躁的郭汜喷着浊气,衡量着眼前进展艰难的战局。 很显然,面前安邑这一座城池,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西凉军的牙口虽好,但真要将这块硬骨头啃下去,只怕也真要崩掉一两个门牙。 那,是要继续强攻,还是选择围困? 郭汜饱含怒火的双眼怒视着城头上的河东旗帜,最后还是选择继续进攻。 “传令众军,以高硕部入城,伍习部攻城,砺军再攻,敢言退者立斩!” 郭汜夹杂暴躁情绪的军令下达之后,高硕、伍习等将也不敢出言质疑,连忙拍马出阵,指挥自己所部的兵马整队进发,替换久攻安邑不下、师老兵疲的其他人马,投入到新一轮的强攻之中。 攻城大军中仅剩的一台冲车,被高硕指挥兵卒继续推动,冒着城墙高处掉落的蔺石、滚木的砸击,进入到了城门甬道。 原本被焚毁的冲车残骸还冒着火苗,攻城步卒使用钩挠将残骸拉到一边,又往沟壑中填充了一些沙土,为后面进入的冲车重新清出道路来。 然后,最后一台冲车就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声,震颤摇晃着越过沟壑,继续向瓮城的城门推进。 随着前进的深入,这台冲车很快就被来自四面八方高墙上的箭雨覆盖,顶端密密麻麻插满了歪歪斜斜的箭矢,而后面跟进的步卒更是清一色的重装甲士,提着大楯叠成盾阵,掩护着弓箭手反击前进,艰难地在瓮城中推进。 城外,伍习也指挥着本部兵卒,扛着云梯发动新一轮的蚁附攻城。 碍于城中有瓮城的双重城防,消耗殆尽的冲车已经很难再像最初那样,源源不断地投入到攻打瓮城城门之中,直到攻破第二道城门为止。 为此,城墙的控制,再次成为了攻守双方胜负的关键。 若是能够夺下外侧城墙,那居高临下,自己一方的士卒处境顿时又是不一样了,到时候己方士卒沿着城墙进攻,就算不能够控制全段城墙,依旧可以牵制住大量的守城士卒,这就有利进攻的瓮城城门的冲车队伍再次突破障碍,实现破城的最后一步。 认识到这一点的西凉军,蚁附攻城的士卒,攀爬着粗糙赶制的云梯,源源不断向城墙上爬去。 而阎兴因为要分出兵力布置在瓮城的城墙上,进攻敌军推进破门的冲车部队,已经无法像最初那样,将全部兵力都布置在外侧的这一段城墙上了。 不得已,移动到了瓮城城门楼指挥防御的阎兴只好摇动旗帜,下令城中经过草草训练的精壮上城,顶替军心动摇的河内、弘农降卒,防御岌岌可危的外侧城墙。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