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陵渡那一段大河防线,已经交给了毋丘兴的河东舟师巡防,蒲坂重镇,更是由毋丘兴率领河东舟师亲自镇守。 皮氏到蒲子一段,则是交由卫觊、牛嵩领兵布防。 而汾阴境内的大河防线,则是交给了牛虎布防。 为此,安邑还给牛虎麾下调派了沈氏种羌的三百轻骑,这些披发左衽的羌骑,由沈锐率领,时常巡防在大河的东岸防线上,森严戒备着来自大河彼岸的威胁。 沈锐作为上郡沈氏种羌派往依附河东势力的豪酋子弟,自然是弓马娴熟、勇悍善战的部落勇士,去岁在平定河内之役时,还曾引诱河北敌军,立下了大功。 此番担任巡视大河防线的重任,沈锐也是兢兢业业,他麾下的羌骑,就曾多次巡防捕抓过从大河西岸泅渡,想要潜入河东刺探军情的关中谍子。 为此,沈锐也更加受到汾阴守将牛虎的器重,若是能够稳稳再立下一份大功,那自己凭借这些战功,很快也能够跻身平北将军的幕府,成为平北将军帐下的一员军将了,这对于自己,还有沈氏种羌而言,都有着莫大的好处。 心中想到自己的大好前程,沈锐精神更加抖擞,他伸手示意身边的部落羌骑加快马速,远望着安宁平静的大河,内心愈发轻快起来。 “嘚嘚嘚——” 就在沈锐远望着平静的大河水面的同时,马头方向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沈锐挥手,示意身后的羌骑减慢马速,转动眼珠,就朝着前面马蹄声传来的方向望去。 在视野内,一骑疾驰飞奔,愈来愈近,正在往自己所在的方向奔来。 在沈锐看到了来骑是自己麾下的部落羌骑打扮时,来骑同样也看清楚了沈锐等人马,他连忙加快马速,向沈锐飞奔而来。 “大人,我等所队巡防,在河岸乱草边地,发觉并擒获了几个趁夜从对岸偷渡过来的敌军谍子。” 羌骑飞奔到了沈锐的近前,娴熟地勒住战马,轻快地翻身下马,徒步奔到沈锐面前禀报。 “哦,可真是对岸来的敌军谍子,快引路带我过去!” 沈锐正想着要再接再厉,立下更大的功劳,没想到天公作美,立马就有功劳往自己手中送来。 要知道,若擒获的真是从对岸来的敌军谍子,那他们不仅截断了对岸敌军刺探军情的途径,而且还能够撬开这些敌军谍子的嘴巴,从他们口中获知对岸敌军的动向。 这可不啻就是一桩大功啊! 沈锐都迫不及待了,没等那名羌骑继续回答,就赶忙让他引路带自己过去,自己要亲自查验这份大功。 “大人,这次抓到的几个敌军谍子,有些奇怪,他们看到我等之后,没有逃跑抵抗,而且其中还有一个我等的族人,似乎还是认识你的!” 那名羌骑看到沈锐的急迫样子,心知此事事关重大,连忙抢先一步,先给沈锐说明白了。 饶是那名羌骑刻意压低了声音,可沈锐还是被吓得内心震颤,几乎就要叫出声来。 被擒获的敌军谍子中,怎么会有自己的族人? “快带我过去!” 沈锐来不及多想,心知此事的严重性,当即就拍马先前冲去,一面招呼那名羌骑上马跟上,到前面引路。 ··· 身上衣物还没有完全干透的张绣,站在河岸地上,身边围着几个手持兵器、虎视眈眈的沈氏种羌,但他毫不畏惧,忍住身躯的寒意,耐心等待着在不远处审问着自己族人的沈锐。 河东戒备森严,民屯、军屯宛如军营行令,普通里闾之中也是伍什连坐,内外都警觉没有验、传的外人,和那些从关中来的商旅行人。 故此关中派出的谍子,很难深入河东城邑,刺探河东郡内部详细的军情。 但是,这世间也没有完全不透风的防线,至少,对于这道大河防线上,郭汜、张济、李儒等人存心已久,就不断刺探,摸得很是详细清楚。 特别是这段大河防线上的羌人轻骑,更是被李儒视为突破河东大河防线的破绽之一。 河东郡能够通过在北屈的河津,利用商队带去的盐铁,影响和招揽上郡的羌胡。 收复了西河之地的左冯翊,同样也可以,只是潜藏未发罢了。 因为毒计不发则已,一发就要见血封喉。 沈氏羌人近来在上郡,屡屡被邻近的几个羌胡部落莫名袭扰,正在部落的大人为此焦头烂额之时,左冯翊派出的使者,携带了众多财帛珍宝,抵达了沈氏羌的部落。 就在拉拢到了沈氏羌部落之后,这才有了张绣冒险泅渡大河,带着沈氏羌部落派来的族人,前来策反沈氏种羌的轻骑一事。 看到了审问完族人后,脸色大变的沈锐慌忙召集身边羌骑的那一幕,张绣下意识地笑了笑,他知道,自己这一次冒险深入虎穴,策反沈氏羌的计策,已经成功了大半了。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