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副刚强模样,而是像小女孩一样,跪在在祖母的身边,好让祖母的手能够摸到自己的脸庞。 董母的枯皱的手掌轻轻从董黛的脸边掠过,她脸色如常,带着慈祥的笑意,好像就如同在以往太平时光,看着在外面闯了大祸,又被唤到自己身旁训斥的董黛一样。 “真是我董家的好儿女!” 董母慈祥地笑道。 “祖母,孙女想——” 董黛还想要再次请缨,但这一次被董母用手势拒绝了。 “陪祖母再坐一会。” 董黛一直在假装的刚强气势,在听到祖母的这一句话时,瞬间瓦解了,她强忍住眼眶中的泪水,尽量不让别人看出她的异状,只是低声嗯了一声,就垂首不语。 其实,也许祖母的眼睛,看得比其他人还要明白。 董黛天性好动,此刻又心中焦躁。她听着郿坞外的喊杀声,她怕自己待会连再陪祖母坐一会都忍不住,又怕自己这样坐着,很快就会堂上的其他女眷,看出自己脸上的异状。 但实际上,这种无力的焦虑感,也没能够持续多久。 堂上的人已经听到了有人在大喊“大门已经被攻破”、“逆贼董旻已经授首”的声音,甚至还能够听到攻入郿坞的兵马杀人放火的声音,董氏的女眷瞬间乱作一团,若不是碍于董母往日的威严在,只怕堂上诸人早就鸟雀四散、各自逃命去了。 “敌军已经火攻,攻入坞中,快走——” 一名浑身染血、后背中了几箭的董家部曲踉踉跄跄地闯入堂内,他话还没说完,强撑着的一口气已经消散,尸体径直扑到在堂门口。 受此惊吓,董氏的女眷纷纷尖叫出声,她们这个时候,终于知道,董黛刚刚所说的,不过都是安定人心的假话,郿坞实际上已经被攻破,她们是危在旦夕了。 眼看性命不保,董氏的女眷也不再顾及堂上的董母、董黛等人了,她们混乱地跑出大堂,往各自的居所跑去,董黛在混乱的人群中及时起身拉住了董白,不让她被汹涌而出的人群裹挟走。 转眼间,大堂上众多的董氏女眷已经跑光。最后留下的,只有董母、董黛、董白还有怀抱幼子的董卓少妻。 “得时者昌,失时者亡。理无常是,事无常非。往日仲颖杀戮无度,我身为人母,不能教诲,今日该受此厄,只是你们终究还年少,董氏族灭,小儿何罪?你等快快乔装改扮,从这两个暗门分散逃命去吧!” 说到这里,董母看了看堂上的董黛、董白等人,慈祥一笑,从她的席位后面推出了一个包裹,挥手示意身边的董黛打开。 董黛惊讶地将包裹打开后,眼眶瞬间就红了。里面是乔装打扮的粗布衣物、草木灰,还有逃亡的干粮水囊、一方图画,原来祖母早就为她们默默准备好了一切。 “奉旨讨贼!杀啊!!!” 郿坞内再次喊声大作,这一次其中还夹杂着女人哭喊求饶的声音,想必是那些逃亡的董氏女眷,正好在坞内撞上了刚刚攻入坞堡的敌军。 “速走、速走!” 董母听着逼近的喊杀声,脸色如常,她说完这最后一句,就起身弄乱了自己花白的发髻,披头散发犹如一个疯疯癫癫的疯老婆子一样,颤颤巍巍往堂外走了出去。 董黛知道祖母是要去替自己这些人拖延时间,她眼中含着泪水往祖母的方向拜了拜,然后迅速用草木灰将自己和董黛装扮得蓬头垢面,又和董黛两人穿上了粗布衣物,装成逃难的奴仆。 董卓少妻也依样画葫芦,飞快地给自己改头换面,变成一个脏兮兮的奴仆。 两人相视一眼,董卓的少妻有些尴尬,两人迅速做了约定,各自挑了一个方向,董黛拉扯着小董白,董卓少妻抱着幼儿,分散往暗门方向逃命去了。 蓬头垢面、奴仆打扮的董黛拉扯着董白,咬着牙,夺路逃命。她看到了人马混乱的坞堡内,有一队队甲士在无情杀戮自己的族人、争夺财货女人,她心痛如绞,却无能为力,只能够埋头拉着董白,在慌乱逃亡的奴仆之间穿梭而逃。 好几次遇上了危险,不得不绕路,调转方向再逃,最后一次遇上了一队瞥见自己的甲士,董黛狠心一咬牙,就抱起董白往最近一间已经着火的房屋内冲了进去。 在烟火中,被烟熏火燎的董黛不知自己忍了多久,或许是一小会的时间,或许是一辈子那么长,她侥幸从另一个方向的窗户跳了出去,狼狈地找到暗门,和董白钻入草丛,穿过林子,等到实在跑不动了,还在下意识地继续向前爬行······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