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禁军之中迈动玄底锦靴,缓步前行,就在黄金铠甲里面,掖着一个穿成禁军的高大男子。 “皇兄,可死心了?” “并未。是她……将朕从泥潭捞起,温柔的洗去脏污。她是个有担当的华胥姑娘,值得朕放手一搏,朕得遇她,是上天派下的救星。” “她虽让四哥变得爱说爱笑了,可她一离开,你又更加萎靡不振,说明她并非良人,更非你一人的救星。” “她也要为自己而活,朕看到她在成长,她愈发能独当一面,给人踏实感。她是爱着很多人,但朕爱过她,天下女子便都入不得眼。” “为大国君王者,岂能拘泥于儿女情长?” “是朕有心无力,做不到权色兼得。” “皇兄就是太优柔寡断,她那种能狠的下心来的,才能成大事。” “所遇过能救命的灿烂,终究要寂寞来偿还。也罢,朕从未奢求过因果,权当朕一厢情愿。” 六弟摇曳着铠甲过来,待离得近了,忽然皱眉,“皇兄,你身上怎么有股子怪味儿?” “什么?” “像是那天早上,你金屋藏娇,那股事后的味儿,你们不会又在一起那个了吧?” “……是朕口中的。” 宇文直:“……”他当时就绝望了,抬手就扇了自己一巴掌,恨不能找个地缝儿,自己怎么这么多嘴! —— 禁军簇拥着皇上圣驾一走,洛北冥也毫不留恋、立马推开了她,自顾自起身吩咐属下,“收工。” 洛姑娘微微躬身应声,作势站到少阁主身旁来。 红日携黄昏西倾,将三个人的影子拉长。 东方悄悄卷起浅墨色来,如同在追着三个人跑,又像很快便能、将三人舌卷入口。 这主仆二人来去匆匆,红衣姑娘又看傻了眼,忙抬胳膊拦住他, “着急走什么?” 他还真停住了脚步,深紫袍摆和披肩的黑袍、就刮打在她胳膊上。 男子将狐狸眼微微向下倾斜,金属色的瞳子冷冽的转了两下, “原来地位至尊如鲜卑皇帝,也要跪下承欢女人?呵,看他刚才那副慈祥大度样儿,本座还真是胜之不武。” 九幽原本看破不说破,也不拆他台,就是害怕洛北冥一念之恨,再献祭蛊皇。 可此时,她端详他的表情,却丝毫无恙。 酡红的夕光打在他雪白的脸上,又被成了褐色的黄金面具、分割到斑驳。 白发男子仍旧挑着狐狸眼,见她只是噘嘴叹了口气……洛北冥忽然抬起浅金色瞳子,唇角微翘,眼望着她, “君侯不必讨好本座,本座毫不心悦你,你刚才的做派,可是伤了鲜卑皇帝的心呢。” “你又何必跟他置气?即便你进宫捣乱,他也未跟我抱怨你,他可是皇帝至尊,宽宏大度不过至此了。” “连巫皇都瞧出来了,你钟情于他,本座倒要试试——他有什么好。” 洛北冥手撩起额头前、雪白的碎发,一挑眼尾,深邃成了琥珀的瞳子,含着戏谑望她,倒让九幽心头一紧。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