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否去看望看望他?” “去罢。” 宇文直也抱拳道,“堂兄,我也去看看小侄子?” 太宰一把将宇文直胳膊拉住,“等等,孤有事嘱托你。” 六叔顿时皱眉苦脸,“啊?又要拿抽我威胁我啊?” 老义父正色厉声:“你那么皮实,怎么抽都不解恨,但若是让你侄女儿……让世人嘲笑鲜卑人无能,护不住华胥女帝的娃,孤便把你发配边疆——去跟嬮妲女兵学,怎么护犊子罢!” ——另一边,九幽刚迈进大哥那屋正厅,就嗅到一股浓重、刺鼻的酒臭烈气。 他屋里的小书童,连忙给小侯爷俯首,作势引荐她入内,而后这书童小跑几步进屋,只听里头低声询问, “小公子可在?……哎呦公子!您这怎么躺地下了啊!这一身都沾湿了酒……” 她迈步进里屋,打眼一看,只见刚从凉黑木板地上,起来个衣襟松敞、半袒晾胸的年轻男子,这人头顶的马尾辫儿歪斜在宽圆肩头,半遮半掩细白的脖子往下、清晰的红紫痕迹。 当她反应过来,自己此举乱看是失礼时,已经和人家、迷蒙黝黑的双眼对上了。 “阿蛟……还知道来看我?” 他一出声,嗓子像风刮带虫窟窿的树叶,牵肠挂肚般的沙哑。 九幽连忙扭过头,抬手捂住眼,‘哎呦’嚎了声, “嘉哥!你喝多少酒啊?怎么这副被凌辱的德行……你不会是在寺院被人劫色了吧!” 她没敢看,但听那一身酒气的大哥,语气黏糊不清的哼道,“出去……” 九幽以为大哥是跟自己说呢,人家羞于见人了,她转身刚要走,就听那个书童应声:“喏。” 而她背对着里头的醉汉,只听他往里走了几步,便‘扑通’一声,像是坐哪儿了。 “阿蛟,你不是来看我的吗?怎么不转过身来?” 九幽哪敢说自己羞于见他啊,正好看到旁边儿架子上,有件刺绣麒麟的黑外袍。 她抄起外袍转过身,正巧见那大哥,将年轻清瘦的身子、斜倚于榻上的软枕;正以手撑头,另一只手摸着身旁的白瓷酒瓶。 醉眼醺醺的大哥,脖子往下的肌肤、是鲜卑人那种,几近透明的莹白;但那张婴儿肥未褪、英气俊冷的脸上,此时已布满酡红,与身上的颜色红白分明,醉酒劲儿浓郁。 看他没有收敛衣襟的意思,九幽也能理解他,醉酒一时忘了礼节,人之常情。 她走过去,默默把外袍披男子身上。顺便仔细看了眼、他粉白脖颈上,那紫红的痕迹,一看就是恶意嘬出来的。 与醉鬼四目相对,这大哥抬起骨节细瘦、修长的白爪子,轻轻拿开自己圆润肩头上,滑落的马尾辫儿,“父亲让你来的?” 他一开嗓,黏糊嘶哑,仿佛每个字都在撕皮扯肉,听得九幽直起鸡皮疙瘩。 “不是,我自己要来的,哥你不是……怎么身上还有这个?” 男子浓黑的眉心一蹙,随她所指、瞥向自己肩头那一眼,居然瞬间温柔了。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