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宪和卫国公俩兄弟闻声出列,长揖一礼:“臣遵命!” 太宰忽而道,“且慢!皇上此言仓促,退朝后将于何处接见使臣?既然是为臣贺寿而来,可否容臣决议?” 前句说的是正题没错,可后句……接见别国来使之事,就算再关系密切,也不能喧宾夺主公然,和皇上抢君王决议权啊! 连九幽都听出了不妥, 群臣却寂静登时无声,几乎都不约而同的低下了头,眼观鼻鼻观心,不知他们心里都作何感想。 也有大胆的人,抬头东张西望,看看皇上、看看太宰、再看看群臣,一边鄙夷的嗤笑,不知笑谁,又是一副事不关己的冷眼姿态。 而九幽也是东张西望那列的,只不过,看君王冷着脸,眉眼漆黑微垂作沉吟状;而太宰则是挑高了浓眉锐眼,决心要争这一句应允。 九幽看着宇文邕高高在上的样子,那腚下九龙金漆椅是否冰寒? 为何看着他周遭空旷,只有身后玄金屏,屏上攀龙附凤雕镂错采,与他这九龙椅遥相呼应。 冰冷的座椅与靠背,连带那整个人看起来都是冰冷的。 九幽忽然觉得,他那双目空一切的眼,也许不是冰冷,而是孤独? 太宰此时又道,“既然齐国主有心来为臣贺寿,臣自当其为家事,应与皇上另当商议!……皇上既无定论,臣便决论了吧?!” 语气中,不耐烦之色毫不掩饰。 混在人群里的小侯爷,都不敢大喘气了,虽然早知道义父专政,不把帝王宇文邕放在眼里,这会儿亲眼见了这阵仗,她还是没见过世面……这气氛太让人心惊胆寒了。 这义父就是咄咄逼人的活化身啊!她有点可怜宇文邕了。 高座龙椅上的帝王出声平淡,“朝堂之上,朕与皇兄不谈家事。” 一个‘家事’,着实将太宰与皇帝的关系,拉进到了无可比拟的地位。 就是他这声‘皇兄’……叫的的九幽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抬头看龙椅上,这家帝王的冷艳玉容,雍容又年轻。 而她旁边的太宰义父…… 一双锐利如鹰鹫的眼,犀利的仿佛能穿透人心,如果说那龙椅上的帝王是让人心生敬畏,而他却是让人惭愧而胆寒,不敢与视。 宇文护长得不难看,倒是恰恰相反, 他生的浓眉深目、高鼻大眼,典型是鲜卑人的冷俊深邃、五官分明,得岁月所幸,还依稀可见当年的俊美风华, 甚至眉宇间还与宇文邕有些许连相。 不过,宇文护今年五十五了,宇文邕……九幽记得他曾说过年轻,她也没记在身上,顶多不过二十几。 当他爹都绰绰有余了,这个人大他一半岁数,他还得叫声‘皇兄’! 九幽在心里捣鼓他俩年龄的事儿,那边大臣堆儿里、已经又在你一言我一句的,辩论上了。 太宰宇文护唇翻语快,言辞逼人,“臣之寿辰本是家事,可如今竟与国事相较,臣自知愧不敢当,公私分明应先说清,岂非……亦是无法反驳?” “……”皇帝果真无法反驳。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