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影,竟有点落寞的滋味。 赵昕远打算离开。 这是没认出她的惩罚。 诺大的城市内,人口近千万,地理位置以区为划分,活动领域以阶层为区分。大多数人的行动轨迹都很固定,白日格子间,夜晚家中。人与人之间的交集实则很少,重逢更是件微乎其微的偶然□□件。 他站在台阶上,再次回头,看着两侧的等待的行人,内心在抛硬币,选一侧,再找一遍。 他选了左边。当走到左侧的最深处时,他觉得自己产生了幻觉。 宁清在下楼梯时,便感受到一股热流迅猛而下。她纠结地接着往下走,地铁只有几站距离,要不要忍着回家。 但她今天穿了白色裤子,看到标识上这个站点有卫生间,还是怕闹笑话。她忙跑回上面,过来时看到有个便利店。 她买完后又跑进地铁站,刷码后直奔地铁尽头的卫生间,把卫生巾垫上。运气好,血迹没有印到白裤子上。 从卫生间出来后,她看了眼提示屏幕,还有三分钟到站,手机都懒得拿出,看着前边的玻璃墙上的广告牌发呆。 “用长期业绩说话。” 她看了会心一笑,长期是多久? in the long run,we are all dead. 从广告上收回视线时,不经意间对上了一双眼。 两双眼在玻璃幕墙上汇集,一时间都未动弹,从倒影中看着彼此。 或许这是时间的相对论,十年很短,这一眼,又足够长。 你去哪了? 赵昕远看了眼她身后的卫生间,也知道了答案。 “这么巧。” 宁清转身看向他,“是很巧。” 熟人在人流涌动的地铁里遇到的概率太低,比如,她有很多大学同学毕业后至今留在京州,但她一次都没遇到过。 “坐地铁回家吗?” 她点头,“你呢?也是回家吗?” “去找东西吃。”他随意问道,“你吃过了吗?” 饭局上的菜不合她胃口,只吃了几筷子的芥蓝,是准备回家后弄点宵夜吃的。 她还没来得及回答,轰鸣声传来,列车进站了。站在身后的行人挤过了两人中间,进了车厢内。 “上车吧。” 这一站虽然上车的人挺少,但车厢内的空位并不多,下一站上车的人更多。宁清眼尖地看到这节车厢还有两个空位,赶忙走上前坐下来。 这种迅即的找座、占座能力,还是刚工作时练就的。那时还在试用期,她第一次租房图便宜,坐地铁通勤。早上七点半出门,晚上十点以后到家。早晚高峰在地铁里人都挤成肉饼,几乎所有站着的人都在列车将停时虎视眈眈地看着将被空出的座位,身子还是倾斜着,屁股都先到了座位上。 一次还看到老头在骂着小姑娘,说你不尊老爱幼,不给我让座。小姑娘骂了回去,说你不用上班站站怎么了?我工作了一天很累就想坐着,不想让座,有种你报警。 宁清旁边还有个座位,见他握着吊环扶手,站在她跟前看着她,虽然说他爱站就站着,关她屁事,但她占座的职业病复发,“你坐过来呀,下一站人可多了。” 他坐下时,毛衣碰到了她的手,软糯的质感让她愣怔了一下。随即,原本宽松的位置瞬间变得拥挤,她装作不经意地往旁边挪了一点位置给他。 赵昕远看了她的小动作,心中苦笑,这么怕碰到他吗? 晚高峰的地铁显然不是个能聊天的场合,今天地铁上的人格外多。明天是周末,周五晚上是都市人的放纵夜,赶着热闹的地吃饭喝酒约会,流连至半夜才觉得尽兴,对得起一周的忙碌工作。角落里的小情侣趁着狭小的空间,拥抱着贴耳细语。 听着地铁的嘈杂,宁清低头看着黑色外套上的金属扣,他是来找她的吗?他刚刚明明在等出租车。 为什么见到他,反而会有孤独的感觉? 听着站点的播报,她抬头想问他在哪站下时,又撞上了他的眼。距离近到能看到他眼球中的自己。 车厢人多,空气不流通,她却能感受到他鼻翼间的呼吸喷洒到她眼睫毛上,很痒,“你在哪站下?” 赵昕远不答反问,“你呢?” “我下一站就下。”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