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情况。 顾慎如说,“你才二十几岁,有什么病不能好”。 想到这里时陆别尘笑了,因为她的天真莽撞和勇敢善良都是这样令人痴迷。 她就像一只来自天空的鸟,他想要她一往无前飞跃每一座山,永远不为地面的浮尘迷失方向。 很遗憾,他自己恰巧就是那一片尘。 他将自己的名字改成“别尘”,是对她漫长的祝福,和更漫长的告别。 没错,他的确靠着年轻的体魄和极好的运气熬过了第一次发病,但那又如何呢? 虽然在医学理论上复发的概率微小,但事实就是癌细胞随时都有可能卷土重来,毕竟它们最喜欢的,也是年轻并且强壮的肉.体。 没有人知道他究竟多么渴望衰老,渴望尘埃落定的暮年和充满希望的来世。 他当然可以心怀侥幸,但哪怕只有一丝风险,他不能允许自己把这个风险交给她来承担。所以如果要赌,他就退出。 否则呢?万一输掉的话,要让她缠绵在病榻前,陪他经历漫长、痛苦并且丑陋的死亡,最后再亲手将埋了他么?只是想想就心疼得要命啊,他怎么能。宁愿她在那种时候头也不回地将他抛下,可是,谁都知道她不会愿意。 偏偏从不知什么时候起,她也爱上了他。她的爱意就像一头幼兽第一次捕杀比自己大的猎物,那么冒冒失失,又那么奋不顾身。 他在二十多年的生命里只有过一次贪婪,就是允许她以这样的方式爱上自己。 叫他怎么办才好。 回到那个危险的赌局。退一步说,即使他足够幸运,可以一直陪伴她照顾她,但是当她想要孩子的时候又该怎么办? 他的不幸写在基因里,可以通过血脉延续。同类型致病基因的携带者终生累积的发病风险在百分之三十左右,是一个让普通人闻风丧胆的概率。 虽然可以通过产前基因筛查来预防,但治疗性引产将会是心理和生理上的双重噩梦,并且再重来几次都是同样的危险。 当然还有试管的选项,在胚胎植入母体前完成筛查。可是这样一来,那个可怜的母亲就需要无数次走进医院进行检查、促排,在手术台上完成取卵和植入,中间可能遭受腹水一类小却麻烦的问题,更不提还要为最终的结果担惊受怕,而这仅仅只是受孕的过程…… 陆别尘感到不公,也不解。 为什么他的女孩不可以像别人一样拥有一个健康的伴侣,在想要孩子的时候顺其自然地成为一个快乐的小孕妇?她会有些懒,有些馋,但没有什么好担忧的事情,在十月怀胎之后她会变成一个慌张的新手妈妈,带着点可爱的小邋遢,她会很喜欢婴儿,但极度恐惧纸尿裤,也会一边惦记产后训练一边贪恋冰淇淋,她会比孩子更像孩子。 为什么不可以是这样。 窗外雨仍在下,镜片上雾气散去,陆别尘将眉紧锁。 在他的视线中,顾慎如还走在通往出口的路上。她的背影瘦却笔挺,薄薄的衣衫透出美感与力感并存的线条。即便腿上带伤,她整个人看起来也仍然充满生机,健康而又蓬勃。 这样一个女孩,就算拄着拐杖也能行走如风,就算一直下着雨,她火一样的黑发也能在空中飘舞。 就是这样一个女孩,她为什么不可以得到这个世界上一切最好的。 他想给她所有最好的,可惜他没有。所以他只能以深水一样的目光,从遥远的地方看着她,想象自己变成一条河在她脚边流淌。他会穿越四季去往她要去的地方,然后在她找到幸福的那一刻完成他的使命,走向枯竭。 现在,他就是那条河了。 .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竟有转为雷雨的趋势,好像是这个夏天在离去前对尘世的恋恋不舍。 远处的顾慎如没有伞,后衣襟被雨淋得紧贴脊背。她越走越慢了,一辆路过的越野车粗鲁地将水溅在她身上。为了躲避,她踉跄几步险些摔倒,然后有些不敢乱动地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