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季廷将手里的腰带扔到长案上,脱了外面的公服,另取了屏风上挂着的氅衣,披上后道:“我去看看。” 孟季廷走进东跨院时,青槿正半躺靠在床上,白大夫坐在她的旁边,伸着手放在她的手腕处替她诊脉。 郑妈妈和绿玉都站在床前看着,见到孟季廷进来,向他屈膝行礼,轻声唤了一声:“爷。” 孟季廷怕打扰大夫诊脉,没出声,挥了挥手让她们不必多礼。 接着,床上半闭着眼的青槿也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抬头看着他。大概是这些日子他们关系冷淡,青槿与他对视时也有些不自在,很快又垂下头去。 孟季廷看她脸色有些苍白,精神头也不佳,倒真的像是病了的样子。 他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没有说话,等着白大夫诊完脉,才问道:“她这么了?” 青槿收回了手,将微卷起的袖子也放了下来,听白大夫站起来,对他拱了拱手道:“姨娘没有什么大碍,就是思虑过多,郁结难解,导致肝火过旺,所以才食欲不佳,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 孟季廷点了点头,道:“那开方子吧。” 白大夫:“……” 难道他没听出来他,他这位如夫人有装病之嫌? 大户人家里妻妾为了争宠,常有装病的事情发生,他们这些做大夫的一般也不好直接跟人言明是装病,于是就用“忧思过多”、“肝火过旺”等可有可无的症状来暗示府中的夫人或如夫人无大碍,也避免让她们面上不好看。 他以为世子爷这般聪慧之人,是能听懂他的隐晦之语的。 但既然世子爷说了要开方子,那这方子便不能不开的。白大夫坐到桌子前,想了想,既然庄姨娘吃不下饭,于是提笔给她开了一个健脾开胃的方子。 白大夫写好后递给孟季廷,孟季廷看了一眼将方子放了下来,看着白大夫道:“不是说她肝火过旺,该开的难道不是下火的方子?”说着主动接替了大夫的工作,直接自己说方子:“就开黄连解毒汤。” 白大夫再次:“……” 白大夫心中疑惑,不知道世子要做什么名堂,于是再次重新写了黄连解毒汤的方子交到他的手上,孟季廷看过满意后,这才让人请他离开。 孟季廷让人出去取药煎药,自己也不离开,就坐在屋子里与青槿遥遥相坐。孟季廷目光盯着她,而青槿靠在床上却并不去与他对视,低着头装作整理袖子。 两人之间流淌着一种奇怪的却又异常和谐的气氛,郑妈妈看了看他们两,最后也从屋子里出去了,将房间的门关上。 两人呆在房间里,却相互一句话也没说,直至郑妈妈端着药进来,对孟季廷道:“爷,药好了。” 孟季廷点了点头,站起来,顺手端起托盘上的药,走到青槿的床边,坐下,声音微冷的道:“喝药!” 青槿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伸手要去接药碗,道:“我自己来。” 孟季廷看着她,手端着药碗并不放。青槿只好作罢,微微坐直身子,然后就着他的手喝药。刚喝了一口,药中的黄连就苦得青槿受不了,伸手推开他的手,口中的药含在嘴里吞都吞不下去。 孟季廷看着她,用一种活该的语气道:“良药苦口,忍着吧。” 青槿抬头看着他,孟季廷又将药碗递过来,道:“把药喝完。” 青槿只好将嘴里的药吞下去,深吸了口气,就着他的手再次将碗里的药一口气喝完。接着赶忙拿帕子捂住嘴忍住要吐出来的感觉,指了指郑妈妈手里托盘上的那一小碟蜜饯。 孟季廷将药碗放回托盘里,却并没有为她拿蜜饯,而是道:“往后三日,每日服三剂黄连解毒汤。” 青槿心知他是故意的,却又没办法拿他怎么样。 孟季廷右手的拇指和食指中指相互摩挲了一下,擦掉了上面沾到的几滴药汁,接着放下手来,又道:“既然病了,就好好歇着吧,我先回去了。”说完站起来,便做出要离开的样子。 青槿连忙伸手抓住他的袖子,抬头看着他,喊了一声:“爷……” 孟季廷扯了扯自己的袖子,没有扯动,看着她:“松手。” 青槿目光脉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