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 清芷院跟别的院子比起来, 显得更加的幽静, 连丫鬟做事都比别的院子更加轻手轻脚的, 甚少发出声音或交谈。他进来时, 只有孟毓茗在院子里牵着她的狗狗在遛,时不时弯腰下来摸一摸狗背上的毛,整个院子也就只有她和狗狗的声音。 见到孟季廷进来,孟毓茗微有些惊讶,将狗绳交给丫鬟,上前来行礼:“叔父。” 孟季廷点了点头,摸了摸她的脑袋,对她道:“要遛狗的话,怎么不牵到花园去,那里空间大,狗也遛得开。”说完吩咐旁边的丫鬟,让她陪着孟毓茗带着狗到花园去遛,随后进了屋。 孟大夫人在屋里早已听到了他来的声音,他进来后,走上前来唤了一声:“三弟。” 孟季廷没应声,直接走过去在椅子上坐下。孟大夫人站着默了一下,然后吩咐丫鬟去上茶,这才跟着走到他旁边坐下。 孟季廷打量着花厅里的摆设,跟孟大夫人此时的穿着一样,清雅到显得有些朴素。 府里在吃穿用度上并未亏待过大房,但这位大嫂却好像非要活得像个守寡典范一样,不管吃穿还是住所,都往简朴里整,简朴清冷到让整个清芷院都显得有些压抑。 他心里想,难怪从前毓茗会长得如此胆小和畏怯,这样的环境里长起来,人能大方到哪里去。 丫鬟上了茶来,屈了屈膝后又退了下去。孟大夫人知道他有话要和她说,便使了使眼色让屋里的人都出去。 孟季廷抿了口茶,这才开口道:“听父亲说,大嫂想抱养一个孩子记在大哥名下,养在膝下。” 孟大夫人从嫁进来时就有些畏惧这个小叔子,从前丈夫在时,是畏惧这个小叔子会抢了丈夫的爵位。后来丈夫去世,世子之位终究还是到了他的手中。随着他威严日盛,她在府中无依无靠,畏惧的便是他这个人。 但是此时,她却壮着胆子说道:“三弟,出继的事,是我向父亲提的,但是我觉得……” 孟季廷却打断了她道:“大嫂若是觉得膝下空虚,又希望有个孩子为大哥奉祀,不如在族中过继一个孩子。我相信,族中会有许多旁支的兄弟,愿意将家中的小儿子过继给您和大哥名下。” 孟大夫人不甘心道:“这怎么能一样。” 孟季廷看着他,目光微沉,问道:“这有什么不一样?” 孟大夫人被他看着,一时却说不出话来。 她过继一个孩子,自然不希望只是单单一个孩子,还希望这个孩子以后有出息,能给丈夫奉祀,也能成为她和女儿的依靠,为他们撑腰。 若过继的是族中不知隔了几房的孩子,无几分亲缘关系,这个小叔子还愿意尽心尽力的教导他吗,又愿意费多少的心力去为孩子谋前程。 可若过继的是他和庄氏的孩子却不同,这个同是他血脉的孩子,他不仅会尽心尽力的教导,以后的前程也定会一一替他打算好。何况龙生龙子,凭这个小叔子的聪明和能耐,他的孩子,资质定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孟大夫人过了好一会,才诺诺的开口:“我只是觉得,过继了旁支的孩子,孩子的父母仍健在,就算抱在我的膝下,他以后大了又岂会不念着生身父母,只怕未必会心甘情愿在我膝下尽孝,以后也未必会尽心为大爷洒扫祭奠。” 孟季廷心里笑了,难道过继了他的孩子,他和青槿就死了不成,不过是藏了自己的私心。 他今天来了,觉得有些事还是要跟她说清楚的好:“大嫂,我给你句明话,我是不可能将自己的孩子出继出去的,你请来当说客都没用,你心里最好有个数。” 孟大夫人听着,眼睛缓缓的带上了红意,显得整个人有些软弱可怜。 “三弟,我不是为了我一个人的私心,我是念着你大哥。大爷从前与你虽然不够亲厚,但你们毕竟是一母同胞的血脉至亲,你能不能看在你们是骨肉至亲的份上,看在公公和婆母的份上……” “我说了,我不会将自己的孩子出继。”孟季廷看着她,再次打断了她的话。 说着又移开了看她的目光,继续说道:“我过几日问问族中的兄弟,看看哪些家里愿意将家中的孩子过继的,让他们把孩子领来让你看一看。你喜欢哪个就挑哪个,若是嫌一个不够,也可以多挑几个。你放心,只要过继了,我一样将他们当亲侄子看待。” 而后已不想再多说,站起来,道:“我还有别的事,就不多留了,大嫂保重身体。”说完从屋里走了出去。 孟大夫人也跟着站起来,看着他的背影,急切的又唤了一句:“三弟……”但是她的叫喊并没有让他停了下来,看着他依旧脚步不停的走了出去。 孟大夫人大为失望的坐回了椅子上,这次是真的有些难过起来。她有些忘了,若是别人,她求了宋国公出面,又搬了族中的长老当说客,孝道和兄弟之义压下来,或许他们就屈服了。可偏偏她遇上的是孟季廷这样的人,不管软的硬的,他皆不肯吃。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