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臭脚,谢谢。还有,辰光不早了。” 顾玄斋故作不明他话里的送客之意,动动鼻头:“我闻到饭香味了,正好有些饿……” “我刚吃完,香味是从垃圾桶里飘出来的,你若饿了,出门左拐,去四马路里吃。”顾微庭催促顾玄斋离开。 顾玄斋受赶心里好不是滋味儿,气呕在肚子里,不过脚生在他身上,他偏偏就是不走了,赖在沙发上与顾微庭大眼瞪小眼。顾微庭说句请便,叁脚两步走到开关处,把一楼的灯全关掉。眼前一片黑,顾玄斋没辙,嘴上啧了又啧,出门左拐去四马路找吃的。 顾微庭目送顾玄斋离开才移步到厨房里。 犹太式炸鱼放凉了半个小时,顾微庭先吃一条试味道,不咸不淡,肉质脆嫩,也不知合不合甄钰的胃口,他寻了个端盘,把那盘炸鱼放进去,旁边搁双筷子,转念一想炸鱼吃多了口干,便自制一杯柠檬水,也放在端盘里。 顾微庭和番菜馆的西崽一样,端着食物上楼。甄钰早已洗好身子,坐在床沿,盯着肚子发呆,好像在哪儿想心事,听见脚步声,她把头抬起来,扯了扯顾微庭的浴袍。 浴袍系得松松垮垮,一扯,哪还在原地待着,像一盘散沙松开,结实的胸膛暴露在灯光下,顾微庭单手重系浴袍打趣她:“还想要?但今日做太多次了,明日再说吧。” “才不是!”甄钰别过脸,“我是想……想回家了。”她想回家吃水银。 水银毒性强,易损身子,但能百分之百避孕,甄钰可不想在此时怀上顾微庭的孩子,闹出个母女同孕的笑话来。 “吃炸鱼吧。”顾微庭没有要放甄钰走的意思,掇来一张圆凳,把手中的端盘放上去,“吃完就该睡觉。” 顾微庭上半部的面貌有怒意,而下半部的面貌又含了笑意,矛盾极了,甄钰斜眼看,看一眼就不敢再看第二眼。 这上半部的面貌才是他此时真实的心情,从京城回来以后,他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少了几分书生的儒气。 甄钰想起孟校长说的话:“顾微庭庚齿不过二十六,却是别有标格。一是儒生标格,能吃白墨饭,二是英雄标格,亦食枪火粮,叁是洋人标格,不可捉摸。” 英雄标格啊,原来还真有英雄标格,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来。甄钰突然感觉不到饿,但看炸鱼的颜色新鲜,又忍不住要尝一口。 炸鱼的味道钻腮,甄钰渐渐回嗔作喜,一时没忍住,一盘炸鱼全落腹,吃得嘴边都是油渍。 她每多吃一条炸鱼,顾微庭的笑意加深一历,最后盘子空了,他用指细细擦掉油渍,说:“下回给你做普埃拉混酱火鸡。”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