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铺着柔软的长绒地毯,只有寥寥几人在办公。有人看了她一眼,目光滞了滞,后知后觉地要迎上来就被她摆手制止了。 地面吞噬脚步声,她不带任何声响地走到休息室门口。 透过粗糙的磨砂玻璃,隐隐见到有个模糊的人影坐在沙发上。 乔弦深吸了一口气,心跳不受控制地快了起来,手落在门把上,轻轻拧开了。 “咔哒”一声,正在看文件的青年陡然抬起头,晦暗的目光和她对上。 一股奇怪的暖意涌过全身,像湿润的河水漫过河床那样,自然而然地将她包裹起来。 她嗓子眼抖了一下,整个人说不出话。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见面她都会被扯进这样的情绪中,明明想好了要怎么质问他,却在对视的一刻所有负面情绪烟消云散。 时流已经朝她走了过来,他穿了一身灰色卫衣,身段欣长,皮肤白皙,毛茸茸的头发打理整齐,有一种少年人的青葱气息。 和这里的氛围格格不入。 乔弦抿了抿唇,不想让自己露出太多情绪波动,便转过身要把门关上。 下一秒,手掌被覆住,带着蓬松香气的身躯不由分说地贴上来,将她整个抱在怀里。 脊背紧贴着胸腔,恍忽之间好像能听到两个人心脏的共振。手也贴在一起,自己本就微凉的体温却成了时流唯一的暖源。 乔弦叹了口气,觉得身体里有许多情绪在冲撞,最后聚在一起,因这个示好的拥抱而消散成淡淡的尘埃。 “你在生我的气吗?”时流埋在她颈间,气息尽数喷在上面,引发轻微的缩瑟。 “没有。” 他无声地笑了笑:“才怪,姐姐看起来想打我。” “……”乔弦又想叹气,他为什么故意把气氛弄成这样,好像他们只是闹别扭了,随便糊弄两下就能过去,“所以你为什么说那些话?” 她语气重了,并且做好了时流再次敷衍她的准备。 却没想到,他不再盘桓,直接明了道:“因为沉含之要的文件在我手里。” 乔弦看着眼前的门板,有些迷惘地眨了眨眼睛:“什么意思?” “就是……” 握着她的手放开了,转而紧紧缠上她的腰,贪恋地汲取着她的味道,好像上瘾了,只能靠这些让自己故障般急跳的心脏稍微正常。 时流的眼睫在轻颤。 “沉坚把人工岛的文件给了我,让我负责最重要的部分。” 乔弦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不然怎么会从时流的嘴里听到这种话。她没有说话,说不出话,牙齿都在小声打架,只等待着奇怪的幻觉过去。 但时流贴在她耳边,又一次说:“对不起。” 炸弹投进深海。 根本不是幻觉。 乔弦一下子脱力般,额头抵在冰冷的门上。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在说话,感受不到胸腔的震动、嘴唇的闭合,却真的是她的声音。 “你到底为什么要把自己变成这样……” 不该做商人的,不该参与战争的,不该踏入污泥的。 时流的声音很闷,将自己更贴紧她,气息很乱:“我想带你走,想和你一起活着。”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