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青容细细的撕了白皮经络,只露了现成好吃的柚瓤递给她爹 瞿先生接过来大嚼一口,的确多汁柔软,薄甜微酸,而且宜人香气,叫人鼻喉舒畅。 “何必替那不成器的小子说话。” “阿爹既觉得他不成器,何必请了多年没走动的同窗吃茶?”瞿青容不给瞿先生留面子,一句点破。 瞿先生冷哼一声,半晌才道:“唉,少时见他机灵顽皮,却也算得尊师重道,孝顺忠义,没想到父母缘薄,兄弟情恶,竟成了孤家寡人,险些行差踏错。不过也算迷途知返,到底年少,一切都还来得及。” 瞿青容听了默默无言,过了会子,笑道:“晌午去岑家食肆买蒸鸡,提起您讲课多了喉咙不适,岑娘子说自己有几个舒喉清润的汤方,那时她正忙着,我也不好意思打搅,眼下大约闲了。我去去就来。” 瞿先生淡笑颔首,道:“小心些。” “青天白日的,就这么几步路,阿爹还怕我丢了不成。” 瞿青容虽出门不多,但也并非困在深宅的千金,虽戴着面纱,且看她通身书香气,左右也都识得她是瞿先生的明珠,即便有一两个滑头小子,也只敢窥视,不敢十分明目张胆。 岑家食肆里午市歇了,岑开致睡得粉腮慵懒,正陪着阿囡玩推枣磨。 泉九早饭并做中饭一起吃,此时又饿了,他来时岑开致还没醒,钱阿姥给他做了一碗汤泡饭,这种吃食不好拿出来卖,都是给自家孩子吃的。 汤泡饭听着随意,但也不含糊。浓白的猪骨汤底儿,从岑开致开业那日起吊到了现在,算不得什么老汤,可也好味。 一海碗米饭,浇上一大勺的汤,店里还剩了块五花卤肉,切了薄片码上,再挖一勺的萝卜丁、咸齑,撒上一小撮葱花,不比正经饭食差。 泉九唏唏呼呼的吃着,美得抖腿,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一人,他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再定睛一看,立刻正襟危坐起来,腰板挺直的像是刚被戒尺打过。 “泉九,你抽筋了?”岑开致不解的问。 “九叔,你抽筋了?”阿囡最近成了应声虫。 泉九耳根都红了,没说话,只听见一声柔柔的轻笑。 岑开致转首见瞿青容来了,忙手拉了手说话。 “青容。” “开致。” 瞿娘子前些日子伤了手,一时间无人开火,就在岑家食肆吃了几顿。后来发觉岑家食肆全是女人,瞿先生便也放心在瞿青容偶尔来讨教一下厨艺,岑开致和她算是一见如故。 瞿青容一来,泉九吃泡饭的样子就好像千金喝燕窝,捏着勺子小口小口的吸,看得岑开致十分别扭,但随即又顿悟了什么。 瞿青容揭开面纱时,侧旁的泉九僵了一僵,只盯着眼跟前的饭碗对他来说成了一件难事。 岑开致看得好笑,听瞿青容说想要汤方,就道:“好,我去拿纸笔,你略坐一坐。” 门帘落下一刹那,岑开致回瞥了一眼,果然见泉九鬼鬼祟祟的偏了偏脑袋。 “先生身子不舒服?” “只是骂学生骂多了口干。” 说罢两人一齐笑,阿囡看看这个低眉敛目,眼角春情,看看那个抓耳挠腮,笑若傻子。 “我下回去买宝霖堂的枇杷糖。” “你的柚子很对症。” 两人又异口同声。 这下连钱阿姥都看出来了,坐在一旁但笑不语。 泉九想说很多话,但他觉得眼下不是时候。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