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口气。 老沈妻子直接哭倒在丈夫怀里,情绪大起大落,不住抽泣说着:“还好小语没事、还好没事,她要是有事,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活……” 而周斐在失踪后被人囚禁了大半个月,身上有不同程度的外伤,身体本来就极度虚弱,又因为刚刚坐在黑车里颠簸,被发现时人已经彻底晕厥了过去,送到医院后到现在还没醒过来,这会儿他的秘书助理,还有几个哥们都赶了过来,在病房外守着。 所有人都是一副惊吓担忧过后庆幸的表情,唯有喻幼知不知所措。 三个人质,两个都还活着,那剩下的那个呢? 喻幼知站在病床前,周旁没有任何用来抢救的医疗仪器,白布从头到脚盖上,病床上的人动也不动。 另外两个还活着的人有亲人朋友在旁守候,等着他们醒过来,唯独这个再也醒不过来的马静静,在这时候身边却没有一个亲人朋友。 此刻站在她身旁的,还是曾和她站在对立面的检察官和警官。 贺明涔低声说:“我们找到她的时候已经错过了抢救时间,呼吸心跳都没了。” 所以人一送到医院,就直接宣告了死亡。 六百个单位的速效胰岛素打下去,普通人根本承受不住,说死得干脆,但在休克前的那段时间对人来说也足够折磨了,会晕厥心悸、瞳孔猛缩、痉挛抽搐,然后断气。 医院的床位还需要留给其他病人,遗体很快被移入太平间。 喻幼知呆呆地坐在外面的椅子上。 消毒水的气味刺鼻,医院里漫天的白也刺眼,她突然想起父母分别去世的那一天,自己也是这样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不知道该做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去接受。 贺明涔坐在她身边,脸色苍白,眼里情绪冗杂,同是一言未发。 “马静静之前问我,有案底的人可不可以参加成人高考,我说可以,她很高兴,说等坐牢出来以后就找份正经工作,一边赚钱一边准备考试。我告诉她在牢里也可以准备考试,监狱里会设置考点,就是为了鼓励服刑人员自学考试,她说不行,自学对她来说太难了,她一定要老师盯着她监督她学习才行。” 喻幼知缓慢地回忆着,神色涣散平静,语气轻柔。 “她说既然要迎接新人生,当然要改头换面,等有了文凭就能找到好工作,以后再也不用靠男人活,虽然靠自己的话,可能这辈子也开不起保时捷买不起香奈儿了,但她说自己早就不当拜金女了,车只是个代步工具,买个小电驴就行了,就算没有香奈儿,也不影响她是个美女。” 说到这儿,喻幼知突然呼吸一窒,张嘴大喘了口气,最后埋头哭了出来。 贺明涔无声将她揽进怀里。 “她才十九岁,”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喻幼知抓着他的衣服哭着说,“但凡她生在一个普通家庭里,能像所有的普通女孩儿一样去学校读书,她不会在那么小的时候就出来打工,被男人下药诱奸,也根本不用担心坐过牢的人还可不可以参加高考。” “……她才十九岁。” 花一般娇艳的年纪,那么期待着全新的人生,就这么没了。 贺明涔只是抱着她,却无能为力去安慰什么,今天不止是他,和他一块儿行动的几个刑侦队队员也都在自责,当时为什么他们就不能再快一点。 多讽刺,一个人死了,自责的不是凶手,而是没来得及救下人的警察。 - 马静静死后,据被抓到的那两个人交代,他们是听从老大的指示,先抓了周斐,后又抓了马静静和沈语。 他们只是抓人,至于马静静的死,她是自己注射的胰岛素,不是他们动的手。 注射器上也确实只有马静静的指纹。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