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成千万缕。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注1) 她哼完好难过,先前还不觉得,现在只觉那本来只是唱词的几句话,都变成了自己的写照,扑在路景延胸口不抬头了。 “你怎么这样呀?我都下决心跟你了,你就带我一起好不好?” 路景延只是叹了口气。 柳砚莺抬起小脸,终于说出她的担心:“你忘了前世你是怎么死的?你看看我,我就没有重蹈覆辙,怎么你还眼巴巴要往那儿跑?” “不一样。”路景延嘴唇轻轻碰着她额头,“局势变了,许多事情都不一样了,我也不会重蹈覆辙,你要相信我。” 路景延也舍不下她,可总有未完的事等着,他成全了她前世的夙愿,许给她一切她要的,不管是滔滔的爱意还是享不尽的荣华。 她带着丰满艳丽的羽毛降落在他的枝头,他自前世带来的执念却还没有就此了却。 柳砚莺看着桌上橘红的螃蟹也没了胃口,反正路景延不带她走了,她往后几天就是天天吃,顿顿吃,也没人管她。 路景延指尖将那蟹壳碰得东倒西歪,不倒翁一般,“都凉了,到底是一口没动。” 柳砚莺哼了声,赏脸吃一小口,可是螃蟹最好趁热吃,凉了不沾姜醋汁入口先是土腥再是鲜甜,柳砚莺没等到鲜甜,就因为那点细微的土腥气反了胃,难以忍受地弯腰吐到绢子里。 “好腥啊,没法吃了。” 路景延让她这一声“呸”呸得怔住,环着她的胳膊都松了松,怕伤到她一般,“那药你停了多久了?” 柳砚莺抬脸茫茫然也是顿住,扭脸看向桌上的螃蟹,黄澄澄别提多可口的样子,她却因为一丁点足以忍受的腥味给吐了? 吞口唾沫…… “三爷…叫个大夫来看看?” 半个时辰后,瑞麟请来大夫又送走大夫,只留下屋里两个人各自凌乱,柳砚莺有了身孕,孩子的爹却要丢下娘两个,对敌去了。 屋里静了一刻钟有余,路景延才道:“莺莺,这事我们先不说出去。” 柳砚莺小鸡啄米地点头,不能说出去,得先瞒着,最好路景延能赶在她还未显怀的时候接她去往濯州,免得生事。 她将手放在毫无起伏的肚子上,难以置信地盯着,但这哪还能有假? 大夫都诊过脉了,他们俩本就干柴烈火没个节制,这会儿诊单摆在面前,就是柳砚莺识字不全,路景延也断不会看错。 好容易接受了路景延要走的事实,柳砚莺顿时感到天旋地转,天爷啊,她现在是两个人了? 眼看她软趴趴扶住了桌子,路景延上前将人捞着,胳膊刻意避开她的肚子,“没…没事,站稳了,我送你去躺下。” “路景延!” 柳砚莺见自己眨眼间成了个“废人”,登时嚎啕:“就说要喝药吧?你非不让我喝!现在好了,我身边连个知心人都没有,要我怎么办?你丢下我吧,你就丢下我去濯州吧,看吐蕃人给不给你生孩子!” 路景延也是让这消息当头棒喝,现下头疼欲裂,莫说抗旨,就是连那点夙愿都变得不再强烈。 “莺莺…我,我答应你一定尽快回来。” “怎么尽快?你叫我大着肚子跟你去濯州?” “……到时再想办法。” “能有什么办法?只能生下来再去了!”柳砚莺情绪崩溃撇嘴哭起来,透着点滑稽可爱,“那你也要尽快回来,孩子要是头太大生不下来,你也能看到我最后一面。” “胡说!” 路景延让她这模样逗得气不起来,只好将她的胡言乱语都全盘接受,摆事实讲道理,“…你看我头大吗?你头也不大,怎么会生不下来?” 诸如此类对话了许多,柳砚莺睡一觉缓过来,只觉自己昨晚上不知为何尽说傻话,让路景延把她说过的胡话都给忘了。 路景延一面笑她,一面啄吻她的发迹,心中却是大石高悬,有了难以割舍的牵挂。 度过三天,朝廷旨意已经下来,明日就要出发,路云真休沐回家,绕着路景延不断央求他留下。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