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所说,我是大邺将士,既入行伍,便有背井离乡远赴疆场的打算,长辈不必相劝。” 二十岁的青年人,磕过头请命远赴疆场,饶是平旸王妃看过他的神情,也不禁明白过来,路承业与他之间的差距不仅仅是嫡庶之分。 承业却不能承志。 边上路承业打量他一眼,别开脸不做声地笑了笑,心说他这一走,还不知何时回来,府里下人估摸着一大半要遣回王府等待安排,柳砚莺要到荣春苑去他没准还能近水楼台,趁着这趟给路景延戴顶帽子。 送走了路景延和李璧,平旸王妃还和老夫人说呢,景延这一走没准就是一年半载,起先为他相看婚事的确是错了,错在她们看得迟了,就该在他刚回来的时候便替他相看的。 只是现在说也是马后炮了,眼睁睁送他去濯州和吐蕃人对峙。 李璧晃悠悠摇摇脑袋:“这下,事成一半,也不知是该恭喜你还是该替你捏把汗。” 路景延上了马,朝前看往巷口眺望,似乎并不困扰,可话音沉闷,蒙着愁思,“等人救出来,恩亲王家的那位也没脸再在濯州待着,他不愿意走,还请殿下做些周旋。” 李璧笑了笑:“这简单。哎,圣上先遣恩亲王次子驻留濯州,难说不是因为想断一断我和西北的联系,只是千挑万选送去个宗室子,到底是不打仗不掉泪,还当吐蕃是什么亲仁善邻不成?现下吐蕃手上也有了大邺的人质,我们还有什么优势?只好硬碰硬了。” “横竖都要去了,若非这次变故,我也要和濯州失之交臂,不失为一次机会。” 李璧微怔,旋即认可笑道:“你说得对。”他顿了顿,“只是这趟去往濯州不是调任,而是救人,不能一劳永逸带上柳姑娘去濯州安顿,这你告诉她了吗?” * 路景延回府时,柳砚莺等得心焦,正坐在院里石凳上摆弄桌上螃蟹,她惧热,脖颈和脑门的发都用香云纱绑成发髻,忙活一天碎发从头巾跑出来几缕,混合香汗粘在额角颈间。 她不是在处理螃蟹,而是在捉弄它们消遣。 柳砚莺解了蟹绳让那六只螃蟹赛跑,可惜螃蟹不按她制定的路线走,四散开去,她不敢用手拿,大喊瑞麟。 瑞麟从边上小跑上来,手忙脚乱将螃蟹抓进篓里,兵荒马乱间一抬头,“三爷。” 路景延绕过小竹园走到柳砚莺身前,她“呼”地吹开脸前碎发,敲敲装蟹子的篓,“瞧,我今天叫人买了螃蟹。” 路景延照那篓里望了眼:“怎么买这么多?” “多吃点!再不吃等去了濯州就没得吃了,这么说我还真舍不得,要不我再晚点去吧,让我多留一个月,等螃蟹过季。”朝他一挤眼,“放心,我开玩笑的,趁现在有的吃我要多吃。还打了黄酒,我们温着喝。” 她悄悄趴到路景延肩上说:“我煮黄酒有一套,这辈子还没人喝过我的手艺。” 瑞麟在边上红了红脸,默默退下将螃蟹拿去厨房。 路景延松了松腕扣,扯动唇角:“好。” 柳砚莺想起来:“今天去谈得怎么样?算是道别了?咱们何时动身呀?我还没出过京城,濯州人也说官话吗?我听说濯州到处是胡商,这样你去忙公务,我就打扮成胡姬到处逛逛。” 路景延心不在焉地抚了抚她后颈,在石桌边上坐下,“濯州可不太平,听你话语如此兴奋,你不怕吗?” 柳砚莺茫然看向他,不明白他为何有此一问,除了跟他去濯州,她也没地方去了呀。 她皱皱眉:“怕倒是不怕,不知为何跟你一起是最心安的,感觉有着落,你担心我不跟你去?”她恍然大明白地上前,“你这人可真别扭,我都能抛下去丽州给人做正室机会留在这儿给你做小,还有什么好怀疑我的?” “谁说要你做小了?” “我那时又不知情!” 小黑胖走过来,引得她又问:“猫能带去吗?装在笼子里,有它陪我我也不闷。” 路景延轻出口气,揽过她腰肢抬眼看她:“你暂时不去,在这儿等我消息,最长半年,在那边安顿好之后我会将你接过去。” 柳砚莺瞪圆了眼看着他,笑僵在嘴角,一把从他怀里挣出去,好半晌没缓过劲来。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