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娃之卵的研究陷入瓶颈,太绝望了,连方向也丢失了,我们就像陷入了漫漫长夜,再也无法走出去。而那个尚未诞下的孩子,成为我们唯一的希望。在得到孩子父亲的允许下,我们将编号2的初始感染物植入那位母亲的体内,希望可以得到更强大的‘控制点’,只要‘中心点’够稳,理论便可以成立。] [这是我一生之中做过最卑劣的事。] 看到这里的时候,季沉嫣才发现记录中断了。 “这是我一生之中做过最卑劣的事……” 她喃喃的念着,又轻抚过那行文字。凹凸的刻痕,刮过指腹,带来冰冷的触感。 在没有来到这里之前,季沉嫣原以为灯塔实验室是人类反击的前哨地,是人类前进方向的炬火。 不仅仅是她,所有人都将灯塔实验室看做需要带回基地的‘火种’。 然而直至看完这些记录后,季沉嫣才明白,原来在那么多年前,灯塔实验室的负责人已经将一半‘火种’送了出去。 ——谢绝。 而后数年,在阴差阳错之下,她成为被顾不去和司晴共同创造的另一半‘火种’。 这便是她和谢绝身上被寄予的厚望。 “……好沉重了。” 禹双成:[我找到了一条记录——线虫有夏娃之卵不具备的污染性和传播性,会成为真正的‘卵’,像是蒲公英一般,在世界内传播。] 季沉嫣咬牙低吼:“这算什么?如果成为‘中心点’,就必须融合夏娃之卵。可夏娃之卵难以和哨兵基因融合,哨兵会成为弃子的!” 倘若不是哨兵,这个世界只会更加悲惨,甚至可以说哨兵是目前人类的保护者。他们流了太多血,受到了太多痛苦,才有了人类的苟延残喘。 然而这项研究,从一开始就否定了哨兵。 奴役曾经的保护者吗? 季沉嫣更加难以接受,突然回想起了高金成和祁少涛。 她一直好奇,到底是什么让他们死心塌地的跟随戚淮?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季沉嫣的喉咙里发出残破的哽咽:“牺牲少数人,拯救大多数人?妈妈和顾不去在看到这些资料之后,竟然还要遵从吗?” 不……! 顾不去曾吃下过夏娃之卵,也没有公开这些资料,他也曾经考虑过哨兵能不能掌握夏娃之卵。 季沉嫣低下头,双手捂住了脸颊,强忍着激荡的情绪。 好痛苦啊。 这是一个曾经尝试过其他道路,却又陷入了绝望的人。所以他才不得不再度成为守道人和捍卫者,认可了牺牲少数的做法。 哪怕他也属于少数。 “原来……这便是戚淮非要毁掉灯塔实验室的原因。” “他在愤怒,替顾不去愤怒。” “这也是,他非要逼迫我和谢绝畸变的原因。戚淮想让所有人都看到,他要撕裂那个被他们呵护引导的未来。” “因为我和谢绝,就代表了这45年辛苦堆积的一切。” 季沉嫣只感觉眼泪都快流干了,好似目之所及并非人间。 她的整个人像是被割裂成两半,一会儿偏向了戚淮的思考,一会儿又偏向了谢绝的思考。 当初她曾经询问过裴剑,西部基地却坚定的说谢绝并非灯塔实验室的实验品。 难怪。 真正的实验品该是谢绝的母亲。 谢绝的母亲将作为‘中心点’,作为孩子的谢绝则是‘控制点’。 当那份黑暗被一点点揭穿时,深入骨髓的寒意才涌现了出来。 如此扭曲的关系,最初竟是在母子之间产生。 季沉嫣不禁含着热泪的询问:“禹双成,说话啊!你也要跟顾不去做出同样的选择吗?” 禹双成的眼瞳变得暗淡无光,意识已经侵入极深,他将摒弃人类的思维,转而变为更加全面而公正的上帝视角。 [60%。] [61%。] [62%。] 倘若破解程度抵达100%,便意味着毁灭自我。 禹双成的意识同身体的连接变得微弱,反倒同机械的结合进一步加深。 [是。] 禹双成的声音自建筑物内响起,将原本的人声代替,变成了冰冷的机械声,[季沉嫣,我找到了一段录像,是被重重加密的文件。但如果在我解锁的过程中高金成闯进来了,我不会继续解锁,而是毁掉这个文件。] 季沉嫣喉咙里像是被堵了异物,又不得不遵从:“……我明白的,这段录像不能再落入戚淮手里了,如果我挡不住高金成,你就把它毁掉吧。”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