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穆瑾遗憾地说道:“当时我真是太过于傲气了,一点儿都不稀罕季兴邦、李思齐他们几个人的复习资料,也自视甚高, 觉得自己在京城有名的私塾念了三年的书, 定然会比出身小县城的他们掌握的资料更多, 考试成绩更好,于是没有参加他们的复习,现在想起来却是悔之晚矣! 妹妹,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去向穆宁和那季兴邦开口,将他们的复习资料能要多少便要多少过来,为你铺路。既然你下定决定要去考女官,我这个做哥哥的只能这么支持你了!” 时暄妍闻言松了口气,很感谢自己哥哥对自己选择的支持,便对时穆瑾笑道:“多谢哥哥!哎,其实母亲的那种挫败感我很清楚也很了解,很能感同身受啊!” 时穆瑾闻言之后奇怪地问道:“妹妹,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总觉得母亲是个见识不够广的后宅妇人,有些时候说的话、做的事情我们两个都看不上,还常常帮她描补一番,否则我们时家的名声恐怕可能有碍。 可是你生下来就是嫡女,身份很正,且从小念了这么多的书,知书达理,比母亲明事理多了。再说你若是真的说亲的话,也不一定会像母亲这般找到父亲这个心思更放在姨娘身上的人,那些举案齐眉的恩爱夫妻京城之中不也很多,你小小年纪如何来的愁思?如何能对母亲感同身受呢? 时暄妍凄然一笑,然后对时穆瑾说道:“哥哥,你是嫡子,从小得到了母亲和父亲两方面的宠爱,一直都把你捧在手心里,自然体会不到我这样的苦楚。 你还记得以前我们和二哥、四妹小时候一同念书发生的事情吗?你和二哥的学业自然是很重要的,你们二人得到了父亲和老师的全部目光,学习的进度都是紧着你们来,我和晗雪四妹只不过是顺带的。 但是我们两个天生就比你们二人聪明,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所以虽然是顺带着学,可是成绩不亚于你们,又引起了父亲和母亲的注意。 但是当时母亲和方姨娘是如何做的呢?你知道么?母亲找我过去严厉的训斥我,让我不要抢了你的风头,不能在学业上压过你去,作为女子一定要藏拙,否则就会收拾我,要不然我之后怎么会忽然就沉寂了,泯然众人了呢? 可是方姨娘并未管晗雪妹妹的发展,一点儿都没有限制她显露自己的聪明才智,最后得了父亲的钦佩和爱重,对她也很好,这个时候母亲也后悔了,又要逼着我和晗雪妹妹比,让我在学业上压过她一头。 我不知道当我不藏拙全力以赴的学习之后能否比得过晗雪妹子,但是我也不想和她比,不想过得怎么苦!若不是之后母亲将方姨娘、二哥、四妹打发到了魏县去,我的日子过得恐怕会像泡在苦水里一般呢! 我是什么?我是个人啊!不是母亲手中搓圆捏扁的工具!那个时候虽然我还很小,但是我已经知道了既然我有这样一个母亲,若是不想方设法的自己逃离,那么便永远没有出头之日了。 这次选秀我确实是认真参加了的,并没有像你之前猜测的那般故意落选。我知道我若是随便嫁了一个普通人家,这辈子都会继续受到母亲的辖制,被她逼着纳妾、生孩子或者做一些对时家或者对广家好的事情,那样的人生只要是略微一想就会让我窒息。 可是天不遂人愿,我终究是没有那个福气进宫。是的,好些人畏宫墙内的生活如虎狼,但我却觉得能入宫定然是我的福气,起码这辈子生死有命,都不会再如此地受母亲的辖制了。 现在我也很感谢晗雪妹子找了山北省解元这么一个好夫婿,让母亲眼红嫉妒得想要吐血,才不得不答应了我年后开春时候想要去考女官的想法。 我常常后怕,若是晗雪妹子所定亲的只不过是个普通人,身上没有举人的身份,没有一省解元的光环,没有让母亲嫉妒如斯,她若是觉得随便在京城找个读书人,找个勋贵人家的庶子就能压过晗雪妹子一头,随随便便就帮我定个亲打发了出去,才是毁了我的一生呢!” 时穆瑾闻言叹了口气,说道:“怪不得妹妹你小时候学习挺灵光的,比我要聪明懂事,可是后来在学业上总是不如我,我还以为是因为女子本弱,初学还好,学到那些艰深的学问之后便比不上男子了,看来是我太孤陋寡闻了,也太对不起你了,竟然让你受了这么些苦。 这么些年,你怎么不和哥哥说你受的这些苦呢?我也能劝一劝母亲,对你不要这么严厉。” 时暄妍无奈地笑了笑,说道:“哥哥你不用自责,也不用这么说,母亲的性情这么多年下来我们二人难道还不清楚么?她难道是能听人劝的人呢?远的不说,就说刚才那件事,我若不是搬出‘欺君之罪’的大帽子出来,你觉得谁能劝得住她?” 时穆瑾失笑,确实如此啊!可是他又好奇地问道:“妹妹,父亲到底有没有将四妹和季兴邦的订婚书交给宫内的太监?”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