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经年这才转回节目单上。 “《白蛇》。” “沈先生点了《白蛇》。” 关青禾没想到他会点这首,这是爷爷教她的,茶馆里原本没有这首,甚至于很少有人听过,她自己添加上去的。 这曲全首有好几段,“赏中秋”这一段讲的是许仙和白娘子坐船游湖的场景。 这回只有关青禾在弹唱。 周谦一个字也没听懂,歌词要比《声声慢》更难听懂,但却自带了江南味儿,听不懂反而更有韵味。 他摇头晃脑,忽然清醒过来,看向对面。 楼下的小调正好唱到最后一句:“……但愿千秋百岁长相亲,地久天长永不分~” 弦声将落,关青禾不知道点歌的人对此满不满意,下意识地往楼上看了眼。 丝毫不知曲子里的缠绵悱恻还留在自己身上。 沈经年端着的茶盏的手终于动了,在她的盈盈一瞥中,送到唇边。 茶水微凉,略显苦涩,却别有风味。 结束今天的演出之后,关青禾饶是自信,听到那些好评,也悄悄松了口气。 齐观宇把她的反应看在眼里,好笑道:“我算是知道老师怎么直接就说请你来。” 关青禾抿唇笑:“都是师兄和我配合得好。” “我可清楚我的水平,我配付秋云,也没见她唱得好啊。”齐观宇直言快语:“你和老师学了几年?我学了好几年,怎么都没见过你?” “章老师教过我几个月。”关青禾知道他误会,“其实我从小和我爷爷学的,大学专业也是民乐。” 齐观宇眼睛发亮:“你爷爷是哪个老师?” 关青禾正要说话,门外小苏招手:“青禾姐,快来。” 她以为有事,被小苏拉着走出后院,就看到了刚才还在楼上坐着的男人。 关青禾开口:“沈先生。” 他明明是个顶尖的生意人,穿上常服后,偏偏给人一种书香世家的矜贵感,慢条斯理的文雅。 沈经年停在廊檐下,傍晚的夕阳余晖还尚在,从上方斜斜洒进院子里,披了她一身。 少女亭亭站在青石板路上,背脊单薄,柔软的腰肢即使藏在旗袍里,也一览无余。 又令他想起先前披着长发温婉如水的模样,完美再现了晏几道的诗——“远山眉黛长,细柳腰肢袅。” “关老师。”沈经年微微眯眼。 关青禾说:“之前在后台,是我把您认成了齐老师,还让您拿东西,抱歉。” 沈经年也在看她。 她在他面前说“抱歉”的时候,好似带着一种审视的感觉,他能从她的眸中看出一种态度。 礼貌,又疏离。 沈经年心笑,猜到几分。 关青禾见他没走,试探:“沈先生是还有事吗?” 沈经年没答,而是说:“先前那张请柬,少了一个印。” 关青禾的指尖动了动。 他居然和自己之前的想法不谋而合。 沈经年轻笑一声:“怎么?” 关青禾温声:“没什么。” 沈经年正要说话,电话响起,看到上面侄子的名字,瞥了眼关青禾,接通。 “沈安?” 年轻男声大嗓门传出来:“三叔,你不在家啊?我都等好久了,什么时候回来?” 沈经年拧眉:“你去我那里做什么?” 他瞥了眼关青禾,“稍后回去。” 楼上窗口的周谦听到好友的名字:“三叔,那我跟您一起回去啊。” 他之前忙来忙去,都是远距离看,只觉得小苏说得是对的,现在近距离看,还是一样美,但是多了烟火气儿。 他在楼上大声:“老板娘,你今天弹得真好,好几个客人都说回去就五星好评,明晚还来。” 沈经年关了手机,看向关青禾。 关青禾主动开口:“沈先生,下次茶馆再会。” “关老师。”沈经年语调悠悠:“下次也许是在我沈家。” 他声音里带着笑意,落在耳朵里沾了夏夜微风的清凉,成熟,却又温和。 说出来的话却富有深意。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