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罢了。” 爷爷确实因为丧子的痛,加上他那些年都是说一不二的性情,他挑了个继承人,之后的二十年,也确实只奔着这一个目标去的。 唯独一桩,孙施惠的婚事。 他也没想到,施惠会不在那遗嘱上签字。 在孙开祥看来,娶猫猫和签字并不冲突。 是不冲突。孙施惠明明可以春风得意地什么都收获囊中,可是那样,他就连他最后那还有一点知觉的心都典当出去了。他最后也只会活成爷爷一般无二。 “可是,汪盐,我还没有死。你又那么鲜活活在我世界里。 我宁愿一辈子没有孩子,也不想我的孩子也像我一样守着那一座空房子,里头什么都没有。” 汪盐急急来抱孙施惠。他的手臂抬高了些,不小心碰关掉墙壁上的开关。 室内一阵黑暗,两个人都没急着开灯。 “你还有我。”孙施惠听到汪盐如是说。 他揽紧她,闷热里,彼此都出了汗,并不梦幻的拥抱,却实在具体。 孙施惠轻微地点了点头,“嗯。我一直都当作有你。汪盐,哪怕我不会爱你,也想陪着你,照顾你。” 凭着他们相识二十年,孙施惠说,即便他们没有婚姻羁绊,只要汪盐愿意,他也可以照顾她,一直下去。 “以什么名义?”汪盐于窸窣的黑暗里问他。 “朋友,伙伴,爱人,管他呢!” “那你要是结婚了,你再照顾我,成什么?” “情人。” 她在他腰上狠掐一把。 孙施惠嗤笑半声,手臂收紧她,“所以我不能和别的女人缔结婚姻,因为我保不准会成为你最厌恶的那种男人,对,只要你愿意,我会让你成为我的情人。” 他真是什么不中听他说什么。 汪盐再狠咬他一口,他寻着热气来回应她,丝毫的辗转没有,吻得坚决且深。 她实在要换气了,才推开他。人软绵绵地伏在他肩头,不时,出声道:“孙施惠,如果我同意,我的意思是说,这样的婚生子是我和你计划生的,你再签那份遗嘱,是不是两全其美,不,三全,也算全了你对爷爷的孝名。” “怎么回事,热傻了吧,怎么老惦记上生孩子了?” “就不想你那么固执啊。你固执得到什么了,啊?” “你。” 汪盐不听他这些巧言,只略微思忖,再抬臂轻轻环住他脖颈,“虽然你今天和我爸干仗了,看起来很忤逆反骨,但我听到了些真心话。孙施惠,说实在的,你的真心话比你那些少爷架子迷人多了。所以,我不想你后悔,不想你抻着你的架子也好,尊严也罢,到头来,真正到那个时候,你后悔。你明白吗,就像你说的,爷爷、琅华也许没有好好爱你,但也只到立场而已。” 立场无情,草木无情,可是人有情。 汪盐比任何人都珍惜此刻活生生的施惠,孙施惠。 她细细低语地头头是道呢,孙施惠不期然地伸手开了灯。 光芒暴露,汪盐忙着躲避夺目的光,孙施惠背光,悉数把她看在眼里,汗津津的脸颊上,一脸孩子般地赤忱。 四目相对里,他沉寂许久,才在她唇边啄了下,“你们父女俩可真喜欢说教人。” 汪盐见他不肯听的样子,即刻要下去。 孙施惠不肯,反倒是捞住她的腿,来环他腰,“话还没说完,急什么。” 可他喜欢,他喜欢岳父大人的紧箍咒,也喜欢老婆的枕边风。 只是眼前怎么办? “我把你爸给气得不轻,我不敢出去。” 汪盐也没好多少,她难得怂里怂气的,“要不是你,我也不会闹这个乌龙。好丢人。” 两个人挨一块,恁是半晌没出去。 还是汪老师来敲门了,说有话要么出来说要么滚回自己家去絮,占着人家的洗手间算什么事! 孙施惠听着笑意勉强,两手来抱汪盐下来,视死如归地开门。 汪盐闷声喊了声,“爸。” 汪敏行懒得理会,一并打发的口吻,“都回去,别在我这碍眼。” 妈妈作和事佬,“回哪去啊,都饭点了。不就是乌龙球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还怕没人喊你爷爷啊。” 汪敏行一时反感妻子这样和稀泥,朝她噎回去,“别瞎打岔啊。” 说罢,汪敏行自顾自去卫生间,留外头的人面面相觑。陈茵恨铁不成钢地朝他们捣捣手指头,一时怪盐盐不稳重,“让你爸爸空欢喜。” 一时怪施惠,“斗大的胆子,我嫁给你老师这么多年,头回看到他气成这样。” 孙施惠难得的服帖,既没嘴乖的奉迎也没辩驳师母的话。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