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说的,即刻牵她的手要离开。 琅华喊住自己的侄儿,“孙施惠,你就是恨爷爷,你恨他,也恨我。所以你恨不得我们打翻天才好呢!” 有人站在廊道那里,没有回头。汪盐要,他也不肯。 琅华继续,她孤立无援的这一刻,才明白这些年,孙施惠在这个家是怎么熬过来的。七八岁的孩子,一天天熬到今天,无父无母无亲信无手足。有的只有规训和教养。 “你也恨我当初任由你和康桥来往,再告诉了我爸。”琅华恶意地笑着,“是的,我就是想看看你会不会和阿哥走上一样的路。” 孙施惠依旧牵着汪盐的手,没有回头,也一字一句告诉琅华,“我和谁的来往那都是我自己的事,我不赖也不会迁就任何人。” 琅华徒然落泪,“可是你就是恨我们,恨我们让你和你母亲生离。” “施惠,如果隔了这些年,你的母亲也回来找你,你要如何面对她!”琅华哭得潸然,她说她恨透这种日子了,每个人都自私自利,只守着自己。 也恨阿哥死了,他不死,这个家不会这样的。 孙施惠这才转过身来,把一天前跟汪盐说的话,难得的不吝啬,知会琅华,“天塌不下来,你也不会死。琅华,不是问我如何面对我的生母吗?我可能比你侥幸些,因为那个女人永远不可能登孙家的门。” “而其他,姑姑,我们做不到孝,那就顺吧。这可能是我作为孙姓人最后的自觉了。你替你阿哥,我替……我父亲。” * 周四这天孙开祥的全身体检,终究孙施惠没露面。 汪盐也没告诉他,自己趁着下午外勤便利的时候,辗转来到医院。周主任知道她是施惠的太太,理所当然地认为她是来替施惠的。 老爷子的一应情况都告诉了这位孙儿媳。 之前手术的结果就只剩保养、带病延年,这一次的检查,依旧不是特别乐观,周主任保守估计,也就半年到十个月的光景了。 还有的报告没出来。周主任说,一有结果,他会再第一时间跟施惠联络。 汪盐慎重地从周主任办公室出来,准备去爷爷病房的时候,遥遥看到津明领着个花白头发的老妇人出了电梯。 不多时,琅华就出来,扬长而去。汪盐想追也来不及。 等她没赶上琅华的脚步,再想折回病房的时候,津明阿哥从里头出来,迎面碰上了汪盐。 汪盐没开口,就听到里面泣诉的声音。 她一时却步了,暂时不打算进去了。因着孙施惠的立场,她不想他再次沦为最后的知情人。 只托津明阿哥转告,说施惠让她过来见一面周主任的。而爷爷里头,她就暂且不进去了,进去了叫两个老人面上都难磨得开。等收拾好平静下来,她再去打招呼。 孙津明看汪盐默声就要走的样子,喊了她一声,“盐盐,你和施惠……还好吧?” 汪盐不解地看一眼孙津明,她始终尊重地喊他一声阿哥。微微点头,对外,她始终维护他们夫妻的名义和颜面。 “孙施惠不是这种人,他说不来就不会要你过来问任何情况。”孙津明饶有深意地试探着汪盐什么。 而汪盐只淡漠地抬头投一眼孙津明,“是的,孙施惠这个人比谁都嘴硬。他嘴上说着不来,可是我来前,他电话已经打过周主任了。” 孙津明面上不表。 汪盐继续她护犊子的口吻,“他这么多年一向这样的,我爸说他,嘴比骨头硬。”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