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踏着这话的影子进来,明间的扇门是开着的,孙施惠稍微在扇门的玻璃上敲了敲,吟吟笑意,“不晓得什么呢?” 说话间,领着汪敏行一道进来了。 问话人看到厅里方桌上摆的食盒没怎么动,问她们,怎么没吃? 汪盐:“妈妈本来就吃饱了,你过去跟我们说话时,其实妈妈很喜欢吃那道鸡丝春笋汤的。被你这么一喊动身,倒是没好意思再吃了。” 陈茵见盐盐把娘俩私下的话学给施惠听,终究有点不好意思,连忙要打她的样子。 孙施惠却一时想不起来哪道菜,又说着,大师傅他们还没走,没准厨房里还有的,他打电话要他们再准备一碗就是了。 说着,某人摸手机出来,当真要打。不等陈茵喊停,汪盐先来抢他手机了,她说她说着玩的。 孙施惠一身酒气,由着她抢到他的手和手机,“我可没和你玩。” 声音不大,甚者带着酒后的浮浪感。听得汪盐自己都不觉耳热了下,更别提边上的父母。 汪敏行也喝了些酒,坐下来一杯茶的工夫,便提议要回去了。 孙施惠这头清醒得很,已经在安排人送岳父岳母回去。他自己更是要亲自去送一送,只是汪盐已经换成了睡衣,他叫她就在房里别出去了。 汪家父母走之前,汪敏行多少说了几句,要他们两个好好地,哪怕就是爱拌嘴,也别过夜。夫妻过日子,安生比什么都重要。另外,就是要他们一齐照料好爷爷。 汪盐不作声地看爸爸一眼,这些天,爸爸都一改往日的面貌,平常在家长声短叹地都要找盐盐聊几句。这几天,爸爸已经好久没和汪盐正式说几句了。今天在孙家更是,一番话,明明当着面,却嘱咐的那么刻板,遥远。 女儿知道父亲心里终究是难过的。哪怕没有那一场从家里嫁女的画面,汪敏行的女儿到底还是嫁到人家了。 陈茵只嘱咐盐盐和施惠,房里那对龙凤蜡烛千万别熄掉,由着它们燃,直到天亮。 …… 随即父母还是走了,多少顿晚饭,终究还是得回自己家去。 孙施惠送人再回头,进门,发现明间里没有人。便去房里找,只见汪盐一个人躺在最靠北的一张中式藤椅上,一点声响都没有。 两只手举着手机,挡着脸,在看短信的样子。 孙施惠走过去,轻轻拖她的手,移开些,才看到躺椅上的人,掉眼泪了。 平躺着,眼泪滑进两鬓头发里。 他摘了她的手机,就这么站在她面前。没多久,沉静地朝汪盐,“不行,我叫他们车子回头?” 汪盐摇摇头。一边摸眼泪,一边发话,“你不准告诉他们。” “这是你第一次在我面前哭,汪盐。” 藤椅上的人拒不承认,说哪怕就在这个房间里,她都哭过。 房间的主人健忘得很,问她,“什么时候?” “第一次见你,你赶我走,还关那个门,”汪盐指指孙施惠身后的门,“夹得我手指一个月不能弯。” 孙施惠听后却发笑,俯身来,一只手撑在藤椅的扶手上,一只手拿他襟前的领带随意地给她擦眼泪,沉默良久,他才开口了,“汪盐,那时候我吓坏了。我以为你手要断了。” 说着,他牵她那只手来,作端详状,看她无名指上的钻戒。徐徐出神,再淡淡开口,“疼吗?” 汪盐只当他喝醉了,她嫁人的眼泪还没淌完。 孙施惠由着她哭,实在没招了,“或者,我们回你父母那?” “你喝醉了。” “我没有。” 二人,四目相对。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