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没做到。陈茵私下很中意孙施惠,说他脾气虽然孤僻了些,但是为人不坏,有他爷爷的影子,却没他老爹的那副公子哥做派,待人接物也诚恳,起码朝陈茵是这样的。她反过来噎他们爷俩,施惠不和你们好好说话,那是你们也是臭篓子啊,臭也别说臭。 总之,妈妈觉得越是这种养尊处优的家庭,越能看出一个人的品性。妈妈的处世哲学,看人要看短板,显然,孙施惠的短板在师母这里终究还是比别人家的孩子高了些。 有人确实是高,身高腿长的那种高。汪盐气鼓鼓一路从二楼下来,没走多少,径直被人拎住了肩上的包链子。 后头人一把薅住她,随即扣住汪盐的手腕,楼梯口上上下下的客人,孙施惠当着外人的面,语出惊人:“盛太太这是玩腻了,要和我一拍两散,洗心革面回去当你的贤妻良母了!我告诉你,没那么容易!” 边上人自觉吃瓜人,当真看过来,以一副“光天化日之下,有人在这公然不道德!”的耳目。 汪盐也惊掉下巴,她大骂孙施惠,“你说个什么鬼东西!” 某人十二岁起就跟着他爷爷出席大大小小的应酬,有公有私。对付人的话术数以万计,孙施惠属于打小就不怕有人和己方对着干,更知道什么样的人用什么伎俩来化解,对付汪盐嘛,她越伟光正,他越要给她身上“泼脏水”。 “说你现在撞我枪口上了。”到这个时候,他还是不认她刚才包厢里的指摘。在孙施惠的规则里,没发生的事争辩毫无意义,他只看既定事实和结果。 某人一身白衫黑裤地扽汪盐下楼,他的外套、领带和手机都没来得及拿。 汪盐才要骂人,他倒打一耙,“说我不顾忌你感受,你骂人挑时候了吗,你顾忌我的伤心事了吗?只有嘴说别人,没有嘴说自己是吧?” 有人一噎,成功被火上浇油,“我的嘴还要说我自己,我得活多累!” “所以就诅咒人是吧?” “谁诅咒你了?” “我说你了吗,你就应?” “……”汪盐眼见着落到下风去,不高兴接他的话了,“你老拽着我干嘛!”不准他扼着她手腕,怪不得她使不出劲来了。 孙施惠牵她如提溜,再一次摸到她命门,“我找老汪说理去,他女儿诅咒我断子绝孙!” “你放……”话到嘴边临时拐弯,“瞎说八道个鬼!” “妻子是个摆设,儿女通通不亲近,这还不是诅咒?”孙施惠酒量好得很,步伐直线,且手上的力气能捏死一万只小鸡。他越说越来劲,说这段时间,爷爷忌讳得很,不是忌讳自己的死,是怕绝后。引得整个孙家听不得一个晦气,连太阳落山都不准说。有人倒好,中门对狙地诅咒我! “汪盐,你给爷爷听到了,他肯定死不瞑目也要质问你,你这只猫猫安得什么心?” 孙开祥一向待汪盐不差,玩笑起来,说过时代不同了,要是能父母之命,他早跟汪家讨盐盐过来了。再没有比汪盐更适合的孙媳妇了。 彼时,孙施惠跟汪盐异口同声地,别。 孙施惠诋毁爷爷,不要拿您的喜好来套我。 汪盐:不想和比我老板还难伺候的人同一个屋檐。 一码归一码,汪盐始终惦记着孙爷爷待她的情意,也记起当初自家爷爷走之前的光景,汪盐那时候十五岁,守在房门口,听爷爷跟爸爸交代身后事,冷不丁地,床上的人就不说话了。 爸爸一边抹眼泪,一抹劳烦本家的几个叔伯兄弟,帮老爷子穿最后的寿衣。 汪盐吓得置身事外,不敢上前,甚至一直往后退,她牙关打颤地问爸爸,爷爷他…… 汪敏行平静地告诉女儿,爷爷走了。 那是汪盐第一次直面人的死亡,她吓得魂灵都在打摆子般地,哭了一个下午,终究接受了事实。 眼下,孙施惠口里的死不瞑目激灵到她了,汪盐脑海里浮现出人之将死那骨瘦如柴的底色…… “你……”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