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境,峰城,虹国军帐里,周天恩在床上悠悠转醒,一转头,环顾帐内一周,空无一人。 「霜儿?」周天恩没看到想见的人,霍地精神一凛,撑着身体坐起身来,这时,一名男子拉开帐门进帐,手上端着药碗,见病人不乖乖躺好,不悦地皱起眉头:「臭小子又做什么?快躺好。」 「霜儿去哪了?」周天恩眼见男子走到床前,高大的身影笼罩自己,有些许怒意,或许是对方太过自然,也或许是此刻他满心只有消失的洛霜,他莫名竟没有对男子以下犯上的语气感到违和,只目露焦急地询问。 「……见你睡的香,我让她去照顾那些受伤的将士了。」楚沐淡淡解释,将药碗递给周天恩道:「喝了吧。」 这次,周天恩略微瞇细眼,审视眼前气度不凡的男子,他的眉眼锋利,气息内敛,看得出武功高强,想起今早对方诊断时,为试探自己经脉而释出的内力,他心有揣测,面上却不动声色地接过药碗,默默喝下。 「多谢相救,郎中如何称呼?」周天恩喝完药,将碗还给楚沐,后者明显一愣,接碗的手有一瞬的僵硬,最后淡淡道:「你就叫我……楚老头吧。」 饶是不动声色如周天恩乍听到这般要求也禁不住一愣,男子虽年过而立,但眉目俊朗、气质不凡,怎么也跟「老头」沾不上边…… 「楚先生说笑了。」周天恩礼貌性嘴角上扬,冷静地无视对方的要求,话锋一转问:「先生会武吧?不知师承何人何派?」 「太子殿下问的是哪一个师傅?我可有三个师傅,不知算何人何派。」楚沐漫不经心地扬眉,顾左右而言他,令周天恩微微一笑,不给对方逃避的机会,毫不拐弯抹角地开口:「楚先生早上替我诊脉时,内力于我经脉流转毫不凝滞,似乎同出一源。」 「殿下说笑了,这怎么可能?」似乎觉得周天恩的话很是可笑,楚沐毫不避讳地笑出声解释:「我身为医者,习武习的自是于人体无碍的功法,是以内力无声无息,顺天应理,于经脉流转自然毫无妨碍。」 楚沐的解释并非毫无道理,周天恩沉默半晌才轻笑一声:「原来如此,天下竟有此等功法,是我孤陋寡闻了。」 「殿下身在朝中,不涉江湖久矣,不知道也是正常的。」楚沐随口回应,拿走药碗便要往外走,却再次被周天恩唤住:「楚先生留步,听闻先生是霜儿的师傅,太子妃一向养在深闺,不知先生与霜儿是如何相识的?」 「我云游天下,几年前路过风铃城,恰好遇到这姑娘被蛇咬,便顺手救了她,后来见她天赋不错就起了心收她为徒,只是终究只是路过,便分别了。」楚沐转过身,对上周天恩打量的目光,面色不动如山,语气沉稳坚定。 「原来如此。」周天恩露出瞭然的神色,似是相信对方的说词,可楚沐才刚暗自松一口气,却听周天恩话锋又转问:「那么,就是你让她失去记忆的?你是怎么做到的?」 「……」楚沐无言半晌,想着-小徒弟和臭小子果真的无话不谈,连失去记忆的事情也都分享过了…… 心念顿转间,楚沐高深莫测地回答:「是。但说到怎么做到的,太子殿下问这个可就踰矩了,我们江湖人有江湖人的规矩,此种不传秘术,除了小徒弟,我可谁都不会说。」 「那好,我不问这个,却想问问先生为何要让霜儿失去记忆?此种手法对身体有什么害处?」周天恩的问题像连珠砲似的一个接着一个,令楚沐眼角微抽,将碗随手放到一边,无奈坐到床上,上下玩味地打量周天恩,扬眉洒然笑道:「问题太多,而且都是我回答未免不公,不如这样,你问我一个,我便也问你一个,你回答我的,我也回答你的。」 「……楚先生竟有问题想问孤?」周天恩漫不经心一笑,话中有话用上「孤」的自称,隐有威胁之意,但楚沐只装做听不懂,悠哉地回答:「是阿,草民对殿下好奇的地方很多,殿下想娶我收的徒弟,想带她走,怎么说也得经过我这个师傅的同意,怎么样?」 两名男子坐在床上,一老一少互望,双目深邃而意味深长,嘴角掛着有异曲同工之妙的漫不经心笑意,若有谁入帐看见这一幕,定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