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春节了,姚瑾终于得以休假回家。 大雪压满了庭院,北风萧萧,万物寂寥,今年的姚府落寞了许多。不单单是缺了心中的那一人,连姚少辛也不堪京中的应酬,无止境的叨扰惹早已经致仕的他心烦,便又携妻回了老家。 门外的鞭炮声如同前线的火炮声,一声一声轰击着姚瑾的心脏。她想逃,或许做个怯懦的逃兵,可是她又能逃到哪里去呢?这里是她的家,如果这里不能为她遮风挡雨,那还会有另一个地方吗? 她没有答案。 年夜饭也无甚滋味,翻来覆去年年也就是那几样菜。 姚瑾百无聊赖地看着大嫂骂孩子不好好吃饭,她语气重了一些,那孩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大哭。姚琮皱着眉头,不耐烦地叫孩子自己起来,又喊来奶娘给孩子换衣裳。那孩子就是不依,哭得更加起劲,坐在地上不肯起来。 一时间,这座屋子喧哗又吵闹,来来往往的下人和姚琮的训斥,还有大嫂的抱怨都使姚瑾厌烦。 可她到底不能走的,只能坐在位子上把玩精致的酒杯,对着光线看莹润的酒液随着声音的震动一起一浮。 晚间她回到自己那冰冷的卧室里,翻来覆去只觉得睡不着,她瑟缩地裹紧被子,却无济于事,只好爬起来点灯,命令下人过来添碳。下人睡眼惺忪,困倦得有些不耐烦,姚瑾不免有些歉意。 奇怪,去年似乎没有这样的冷,姚瑾心想。或许那人的胸膛实在是太温暖了,那时候每天晚上李慕都拥她入眠,她就听着他有力的心跳,迷迷糊糊地在他怀里睡去。 夜里,她恍恍惚惚听了一夜的北风,廊下笼子里的鸟儿还在唱着凄厉的歌。风声鹤唳,不知道草木是不是皆兵了? 姚琮发觉妹妹过了大半年了,还是魂不守舍的样子,不禁有些心急,希望她能早日走出来。俗话说“病急乱投医”,姚琮便自作主张要给她介绍几个青年才俊。 姚瑾知道自己这样也不是长久之计,也不好拂了大哥的面子,便温顺地去了。 他们在京城最奢华的茶楼见面,窗外是积雪的苍茫远山,冰封千里的江河。 室内碳火太旺,她觉得胸口闷得喘不过气,遂打开窗户呼吸着寒冷的新鲜空气。北风裹挟着几粒冰晶坠入她金色的发,然后默默消融,水珠滑入发间,彻底消失不见。 她坐下低头看着杯中沉浮的茶叶,自我介绍道:“我是神机学堂的老师,主要教军事方面的机巧术。我写过几本机巧术的书籍,我们学堂的课本也是我写的。我少年的时候曾经习武,会用刀,轻功也不错” 那人微笑着说:”我早就知道了,没关系,我不介意的。” 姚瑾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随即又回过神来,诧异地抬头看了一眼对方。她眼前氤氲着水蒸气,觉得和这人之间隔着万重山。 她有些恼怒姚琮给她介绍这样一个人来。若是她再年轻上叁四岁,此时定会拂袖而去。 李慕还会夸她轻功好呢,他不懂机巧术,但是懂行军打仗,有时候会和姚瑾讨论军工上的事情。 她浑浑噩噩地敷衍了对方一个时辰,那人拉着他吹嘘了许多他家中的势力,又故作体贴地问她有什么爱好,邀请她下次去品茶听琴,似乎对她的温顺非常满意。 姚瑾觉得这人无趣极了。 看着窗外的飘雪,她的心绪开始飘忽,这样冷的天气,不知道李慕在地下会不会觉得寒冷呢? 她没有答案。 --------------------------------------------- 作者有话说: 不知道大家get到姚瑾的点没有?姚瑾最引以为傲的就是她的机巧术和武艺,对方说“不介意”,其实就是认为这些是应该被世俗介意的。 带入一下,我真的会生气骂人哈哈哈。就跟女博士发了无数篇sci,结果对方说“不介意”一样莫名其妙。(大约因为优秀的女性多半不是贤妻良母?) 姚瑾的处境大概就是这种感觉,事业上已经走到天花板,爱情又很坎坷。 各位独立女性给我投点珠珠吧!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