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是自杀的。」 辅导老师的家中一尘不染,地上铺着厚绒毛地毯,简约但典雅的家具,连气味都像是自己家,华美而精緻的镶金鸟笼,豢养的鸟被剪去羽毛,任人观赏。 「虽然是车祸,但是监视器画面可以看到,他是自己衝到那台车前面。」 当年的报导绘声绘影地描写着董祈予是多么优秀、前途无可限量的存在,又是如何被课业压力逼上绝路,着意添加了许多妄自揣测的细节,事实的真相如何,没有人真正在乎,只要故事耸动好听就足够。 「爸妈希望他读医学院或是法学院。哥哥喜欢阅读,但爸妈老是说,你要是去读中文系,我们的脸就被你丢尽了。」 宗翰听得瞠目结舌,我却似曾相似,父亲说过类似的话吗?想不起来了,唯一记得的是都一样刺耳。 「在我的记忆中,哥哥总是待在房间,我从来没看过他在客厅看电视或休息,也不曾看过他玩乐。」 辅导老师娓娓道来的每个光景,我都可以在记忆中找到相应的片段。都能和我、和父亲,完美无缺的合上。 「爸爸是一个野心很大的人,比起严厉或是发脾气,我更害怕的是不管哥哥取得了多好的成绩,他依旧觉得不满足。」 「即使活在这样的家庭里,哥哥也总是很开朗、很努力、很温柔。」他的声音变成了一种缓慢的哀伤,「是我们让他无处可去的。」 「是不是太沉重了?」他啜了口薄荷茶,看向我们一点都没动的杯子,「不然我带你们去他的房间看看吧?」 我们跟在辅导老师身后,亦步亦趋的上了楼,我看着他的背影,他应该也是花了很久的时间才能正视这一切吧。 小小的房间整齐而明亮,除了床、衣柜和书桌,其馀的空间都塞满了书柜。椅背上的校服外套、随意堆放在床头的讲义、墙上掛着的深蓝色测揹书包,似乎都在努力表现出,这里仍然保持的跟原主人在世时一样。 讲义和教科书被整齐堆放在书柜里,一本本的小说、散文和诗集却以一种高调的姿态搁置在书架前端,水平铺排,一字排开的遮住了后方枯燥死板的教科书,如同灰色水泥墙上叛逆的涂鸦,稍稍舒缓了房里的冰冷。 「哥哥过世之后,我把他藏起来的书都摆了出来。」 「这么说来,哥哥也很喜欢创作。」辅导老师的话像是在叹息,「但是他所受的教育不允许。」 四方的窗望出去仍是四方的天,不到三坪大的房间禁錮了董祈予的一生。 我走向书桌,前方的墙被装饰成小布告栏,写满笔记和提醒的便签钉在软木背板上,原木色书桌上文具和笔记本井然有序,一旁却放了本有点突兀的书。 「这是……」 「这是哥哥最喜欢的书,以前他都会兴致勃勃地跟我分享书中的句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