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知道李东吾没那么好哄。 他常常有一种上位者的善心,必须要被我索要一些物件才会产生我赖着他、需要他的安定感,今天一只手袋,明日一瓶香水地送过来,我起初怀疑他难道是讨好型人格,不过后来想通,花对他来说很小的一笔钱去私有一个漂亮女孩的笑脸、献媚、乖顺,对他怎么都划算。 我卷下那条沾满体液的破烂丝袜,团了两团扔进垃圾桶里时手还在哆嗦,“李东吾,我想吃蟹黄面。” 半小时后黄澄澄的一碗鲜面端到我面前,应该是他嘱咐保姆换下了外卖盒,浇秃黄油,蟹黄块如碎金箔,香得腻人,我险些握不拢筷子。 我不客气,就着他的烟气往胃里送,吃得汗津津,吃到快见碗底才想起来李东吾已点了新的一支烟在抽,“你不吃点儿?” 他沉默着吸了一口烟。 叁两下抹净嘴巴,我凑过去,他肯定又要说我没规没矩,不要紧,“你还生我的气啊?不要吧,叔叔,我不会再——” 李东吾抬起眼皮,他瞳色很黑,常有冷意,却总像结了一层水膜,比寻常女人的眼睛都要潋滟柔情,盯得我心软,又心虚。 他拿指节去蹭我的鼻尖,“怎么像个小花猫儿一样。” 这就是哄好了。 若不是我没有用漱口水,我不能保证会忍住去亲他,可能是食面太多,腹部绞涨地痛起来,像是谴责我的居心叵测。 以后不会再有人为我深夜点这家我从不舍得自己点的面,也不会被我骗得团团转还肯对我好,我的情人,亲人,恩人,有时候床上也会配合地叫上几声的主人,哪里知道我已在心里演习了无数次的告别。 我对他张开手,“要抱。” 被漂亮女孩需要是能够满足中年男人虚荣心的一件事,他果然低笑,腰上一轻,我被他抱着走出书房,放回卧室床上,他替我脱下吊带,摘下乳贴,拇指摩挲了两下,“以后不许再这么穿。” 我赶紧钻进被子里,脸上难得有些烧意,他掀开被子躺下,把我往怀里拢,这样的寒夜就要肉贴肉地抱着睡才能为心取暖,我犯食困,隐约听见他说,“明天陪我回家一趟。” 我嗯嗯应付过去,眼皮沉沉阖上,老板说什么就是什么呗,老板要把我往人前领,我不得睡足精神容光焕发去给老板长脸呀。 第二日周秘驱车来带我去美容院,从上妆到吹头,连指甲缝都恨不得涂一层润油干脆给我来了个全身保养,换的是周秘直接带来的裙子,款式大方裁剪利落,比我从前买的质感都要好,珠宝沉沉地压在耳坠脖颈,我才意识到大事不妙。 李东吾是带情人回老宅去,他好大的胆子。 他爸去得早,老太太不是他亲妈,与他粉饰太平了许多年,哪里想得到家产都被他这个继子把控,好几房弟妹虎视眈眈,他家人口复杂得很,我厘不清,他更头痛去梳理,只晓得家规甚严,家风端正。 这更不该我出面了,“好端端的,你带我去做什么?你这年纪总不该叛逆期,拿我故意气你妈吧?” 怪不得周秘送我上车前就一直皱眉,从头到脚打量我一遍还是冷脸,估计是觉得我穿高定特像野鸡。 他失笑,“我哪儿会有你那样叛逆?” 他来拢一拢我的手,应该是怕我会把高定揪皱,“你今天很漂亮,我也嘱咐了他们做你爱吃的,去了只管好好吃、好好玩儿,别的不必在意。” 我哪能不在意。 老宅气派,雕梁画栋,有年头底蕴,愈发觉得从前以为李东吾讲究做作分明是我眼皮浅,我杵在门前合理地忸怩了一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