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诚心的样子,恍惚之中,那个稚气未脱的孩子和眼前这个少年持重之人相互交叠,迷乱她的心绪。 莫不是当年她父亲的一句玩笑话,他竟当了真? 几年前的隆冬秀玉回乡探亲,秀玉离去前,沈杭启曾答应她回来之日要去城门外头接她,不巧的是秀玉回来那日正值大雪纷飞,整个都城皆被皑皑大雪所覆。沿路上积雪足有一尺厚,白茫茫的天与地,四下既不闻鸟声,亦不闻人声,万籁俱静,便似是仙境一般。 可沈杭启是重情守诺之人,不顾大雪阻路,赴约而去。 听秀玉说她见着沈杭启之时,他脸上已经冻出两块红晕,那时起她就知道他是信守承诺之人,只是婚约之事,却不当日此。 叶舒云扫了沈杭启一眼,不知该不该问他。她犹犹豫豫,想问不敢问之时,沈杭启率先开了口。 沈杭启问她:“那时你说你不要像寿星公,你怕将来嫁不出去。” 叶舒云一鼓作气:“你求亲只为了完成当年那个承诺?” 沈杭启一怔,他有点闹不明白话题是在何时偏成了这副模样,待他要回叶舒云的话,孟云泽却叫他过去。 他那句来不及说出口的话,只好不情不愿地咽回去。 傍晚,众人进入城门后各自散去。 恍然一眼,叶舒云似乎看见城外的草丛堆里闪过一个人影,看那人的侧脸有点像是那日夜里孟云泽抓住的那个嫌犯。 叶舒云急急看向孟云泽的方向,碰巧孟云泽也注意到城门外头的动静,正往她这儿看。孟云泽避开沈杭启和柳淑仪,不动声色追上嫌犯。 叶舒云来不及想,亦紧随其后跟上去。 不知不觉,她被带入密林深处,莫说嫌犯被她跟丢,就连孟云泽的踪影也再难寻。她这才慌了神,不晓得该如何是好。 叶舒云茫然无措地环顾周围,四面八方都可行,但她实在无法分辨哪个方向才是她回去的路。她呆呆立在原处,既不敢进,也不敢退,林间稍有一点风吹草动,她便如惊弓之鸟一般,身子迅速一抽,随即扭转视线寻找声源。 鸟鸣山更幽,寂静之下,任何一丁点声音都像是游荡在旷野里的诡异琴音,轻而易举就能让人毛骨悚然,遑论安心。 天色渐渐暗下来,一轮明月爬上枝头。 草丛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叶舒云一回头便看见嫌犯手里握着匕首急速冲向她。 荒山野岭,她一个姑娘家见了此情此景,魂都吓没影了。叶舒云低声喊了一句,抬脚就跑。 后头那嫌犯迅速跟上她,一面追一面狠狠道:“要不是你,我何至于如此!” 方才他在草丛后头那点动静是故意做给叶舒云看的,为的就是引她上钩,哪里晓得这姑娘脚程慢得令人发指,愣生生跟丢了他,反倒招的孟云泽对他求追猛打的。 叶舒云跑了没两步,抬眼隐约看见一人阔步向她而来,借着微弱的月光,她仔细一瞧才知来人是孟云泽,她便如迷航之人看见灯影一般喜出望外。 叶舒云疾行至孟云泽身边,躲在他身后,惊魂未定道:“师兄。” 孟云泽垂眸看了她一眼,叮嘱她去树后头躲着。 之后发生了什么,她有些不太清楚,她从树后探出脑袋往孟云泽那儿看时,嫌犯已经捂着胸口落荒而逃,看样子,那人胸上似乎挨了孟云泽一剑。 夜深人静,林中鸟兽具已入眠,静悄悄的夜,无言以对的人,一切来得这样巧……又这样的不巧。 眼下城门已关,他们想进城是不可能的,加之夜路难行,为安全计,他们须得在这荒野之地暂歇一夜,明日一早再进城。 “抱歉。”火光绰绰,孟云泽眼中一点橘红趁势跃起,闪动。 叶舒云怔了一怔,她道:“那日若不是为是送我回去,嫌犯不会逃离,也不会有今日。所以师兄这么说可是旁敲侧击提醒我,想让我也赔个不是?” 不等孟云泽说话,叶舒云已经起身郑重其事地朝孟云泽作揖赔不是,她转盼看向孟云泽之时,她眼底的娇俏跃然眼眸。 孟云泽笑了一笑,起身还礼:“原是我不该说,闹得你我都不得安生。” 叶舒云取出她随身带着的那条帕子递给孟云泽:“一直想把这条帕子还给师兄,可惜每每碰见师兄,总有这样那样的事耽搁,以致拖延至今日才能物归原主。”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