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怎么能这么大呢? 竟敢随意触碰一个勾勾手指就能要了他的命的人。 心底虽然是这么想,但她却动也不动地坐在那儿,任由唐慕华的大掌在她头上放肆。 她拒绝不了这种温暖,在唐慕华收回手的时候,心里还產生了失落感。 「你睡一会儿。」唐慕华不容拒绝地将病床调降了下来,「晚餐的时候我再叫你起床。」 其实白尹才刚睡醒,现在压根儿就不累,可她没有反驳唐慕华,也没有阻止他的行为,只是躺在床上的时候,她顶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忽然就问:「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一般人要是遇到这种情况,多半都会开口问个一两句吧? 正常的情况下,哪有人好端端地就倒在家中,地面上残留了一大片血跡不说,腹部还有被刀子划破的痕跡? 这怎么看都像是需要报警才能处理的案件,可这人却从头到尾问都没问一句。 唐慕华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句话指的是什么,可他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答,反而是弯下腰来帮白尹仔细地抑好被子。 白尹从没觉得空气的静默竟是让人如此地煎熬,埋在被子下的手紧紧地握拳,心里空落落得难受。 她甚至都没弄清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莽撞地问出这句话,而她心里又在期待些什么,就听见唐慕华平静地问:「如果我问了,你会告诉我吗?」 不会。 白尹垂下眼,避开了唐慕华的目光,她眼中蕴含着深不见底的空洞。 就算会,那也是又一次毫无破绽的谎言。 白尹长久的沉默足够说明这个问题的答案。 若是唐慕华真要追根究柢,她有可能在对方產生怀疑之前,先下手为强杀了对方,哪怕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她也能残忍地痛下杀手,将一切危险扼杀在摇篮中。 杀手就是这样,一个从小就培养起来的杀人机器。 可她只要一想到这个男人可能会死在自己的一念之间,她就难过得想要落泪,一股难以言喻的悲慟侵蚀着她的心,疼得她喘不过气来。 指尖的颤抖与犹豫,像是一种嘲笑,嘲笑她的心软。 一个杀手怎么会有心软的情绪?可她偏偏就是下不了手。 这明明是不对的。 白尹压抑住想要哭的衝动,双眼紧紧闭起。 唐慕华并没有感受到白尹内心的矛盾与挣扎,丝毫不意外她的避而不答,他本想开口说些什么缓和一下这僵硬的氛围,却听见白尹开口说:「我……」 白尹在说了一个「我」字之后,迟迟没有下文,唐慕华微挑着眉,疑惑道:「嗯?」 白尹本来是想说:「我不想骗你,所以我什么都不会跟你解释。」 可话到嘴边,她猛地想起了自己的身分,以及她所背负的责任,还有陆易对她的信任。 她不能这样随心所欲,或许自己不过一时衝动,就会将s推向悬崖边,一不小心就万劫不復。 白尹抿着唇,狼狈地低下头来,不愿再与唐慕华那双清澈的眼睛对视,这会让她感到自惭形秽。 她本已习惯了黑暗,可在遇见光明之后,却有种自己好像浑身赤裸站在阳光之下的感觉,让她觉得既羞耻又自卑。 白尹嘴唇翕动,有些难过地撇开头开始编织她的谎言:「我以前有段时间,生活的环境很复杂,成天打架闹事,有不少仇家也很正常。」 「我养父是在一个家世背景深厚的有钱人家工作的,小时候我常跟着养父一块儿去,所以跟那户人家年纪相近的少爷有点交情,后来随着我养父退休,渐渐就跟他断了联系,我也不明白他是怎么知道我学坏这件事情,一怒之下费了很大的功夫才让我跟那些人断乾净。」 「可像那种鱼龙混杂之地,进去容易出来难,也许上头在利益之下愿意放我走,可我的仇家却不愿意,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我遇上了昔日的仇家,还一时不察被他刺伤,好不容易逃走却不敢去医院也不敢报警,本打算回家自己包扎一下就好,没想到伤势会这么严重。」 白尹为了掩盖真相,不得不用说谎的方式说明她受伤的这件事情。 因为她明白若是放任着不去解释的话,好奇心会激发人的探索欲,这样对s更加不利,所以她很习惯也很擅长说谎, 一下子接受不少资讯,唐慕华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他都不知道自己该先惊讶白尹第一次在他面前说这么多话,还是该震惊这个气质冷漠的邻居竟然曾经有那么一段过去。 「很不可思议吧?」见他始终没开口讲一句话,白尹露出有些自嘲的表情,嘴角僵硬地牵扯出一丝笑意,充斥着讽刺的味道。 连当过混混这种事情这男人都接受不了,更不用说她身为杀手这样更让人恐惧的身份了。 白尹忽然觉得喉咙有些发酸,她难受地闭上双眼。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