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看着也很满意的模样,甚至开了句方大人的玩笑。但不知因何,说完那句玩笑,公主就沉寂了下来。 荣烺明白自己是被寺观小瞧了。 不然,寺观不会拿这样敷衍的办法来应对她。 依寺观回答的迅速流畅推断,他们早做好这样的准备。 因为荣烺是公主,天祈寺三清观皆皇家寺观,他们与皇家的关系太近,所以,知道荣烺参与到赵家案时就决定,一定要给一个令荣烺满意的应对。 介于荣烺的年纪见识,他们认为这样的应答足以令荣烺满意的接受。 可这样的应答。 也不过是暂时的搪塞。 对这两家而言,搪塞已足够。 这就是寺观在恭敬的礼数下最真实的态度。 傲慢到令荣烺难以维持她一惯的从容。 这是真实的案件中的真实世界吧。 荣烺想。 荣烺甚至没有气恼的余力,她的精力马上被这件案子更深的指向所牵扯。 官员、寺观、商贾,看似完全不同的群体,竟然都有银子流入放贷的行业中去。 这样的认知令荣烺皱眉,她不喜欢赵家那能控制河南粮价的百万亩田地,也不喜欢这些连御史都束手无策的四大银号、财力丰富的寺观两家。 这让荣烺直觉感到不安。 可是,我为什么会厌恶不安呢? 良田过于兼并会导致百姓流离失所,也会影响国家税赋。 这是原因之一。 还有吗? 荣烺问自己内心。 是的。 我还厌恶过于庞大的家族。 家族过于强盛会影响一地的治理,甚至族权凌于皇权。 所以,我讨厌这样的家族。 也正基于此,朝廷一直有明确的分宗制度。 但郑家、姜家一样是著族。 我怎么没这种厌恶呢? 因为我了解他们,还是因为他们与我关系好? 连阿颜、阿史、阿楚、罗湘,都一样出身显族,我也很喜欢她们。 我为什么会厌恶赵家呢? 荣烺苦苦思索。 当然,我与赵尚书原就关系很差,赵太太先前就与官学贪墨案有牵扯。 还有么? 是的。 还有赵家那百万亩良田。 我最厌恶的是窃据百万良田之事! 赵家把朝廷税赋当什么? 简直岂有此理! 荣烺想,我并不厌恶大族,我只是厌恶这些窃取朝廷财富,不将朝廷法度放在眼里的大族。 解决这个疑惑。 荣烺继续探索自己的内心,我为什么如此介意借贷行的银钱流动? 如果只是商贾的钱,只是寺观的香火钱,我不会如此介意。 但是,还有官员的钱…… 官员应该是规矩的监督施行者,若连官员都加入其中获取利益。 那么,秩序崩坏是迟早的事。 要如何避免这样的事呢? 答案既艰难又简单。 吏治。 皇家无法亲自管理诸事,朝臣是替皇家行使权力维持法度的存在。 找到可靠的臣子,诛灭那些有罪行的人,维护朝廷律令,警示百姓,警示官员。 这是荣烺能想到的唯一办法。 她是公主,她不会将寺观那几块银子放眼里,但寺观对她的怠慢,足以令荣烺打心底升起毛骨悚然的警觉。 夏御史有些焦急的看向颜姑娘几人,他完全不明白,为什么刚才还好好的公主殿下突然就沉着脸不发一言了! 看公主殿下那秀眉不展的模样,是想什么愁事儿呢? 颜姑娘跟随荣烺时间最长,知道这是荣烺遇到难题的习惯。她对夏御史摆摆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