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就见程书聘转身往花园深处走了进去,一时慌乱,忙让人上楼找夫人,却发现她并不在卧室。 菡萏池边,一道纤薄的身影抱着腿坐在阶梯上,因为腿长,曲起的膝盖过肩,能碰上她的下巴。 她就这样,看着空无一物的池水发呆。 “已经让人种了,来年就开花。” 忽然,身后落来道温和嗓音,在夜里涉水漾开,苏云卿没有回头,只说:“你回来啦。” 勉强的,委屈的,强装积极的语气。 程书聘坐到她身边,“怎么,你不开心啊。” 苏云卿曾跟他说过,她小时候最喜欢看荷,不论是开花的不开花的,她看到什么就画什么,几乎是她心静的慰藉。 “如果我是一朵荷花,中通外直,不蔓不枝,出淤泥而不染……” 说到这,她的声音渐渐淡了下去,“我能做到吗?” 程书聘笑,“你知道我当初看到你为了救你姐姐,坐在我车里哭着说嫁给我的时候,在想什么吗?” 苏云卿眼眶忽然漫出酸涩,她憋了一天了,却在程书聘这句话说出口时被戳破了洞,有水滋滋地要淌出来,她把脸埋在臂弯里,不看他。 程书聘说:“如果当初你没有从我家离开,那么我是不是也能成为你拼命护住的亲人。” 苏云卿眼睫微颤,抬眸看向他,在一切利益为先的理由里,她几乎都忘了自己为什么嫁给程书聘。 男人的大掌轻落在她头顶上,像一位兄长安抚她:“我也想尝尝,被你爱着的滋味。” 粉唇微微张开,那样最柔软的,温香的,令人流连忘返的滋味,程书聘的视线直直投入她的清瞳中,夜色昏暗,她看不真切,却已受不住地避开,唤他:“哥哥。” 程书聘唇边浮起浅笑,手却没有从她头顶收回,“难过是因为段叙清?” 苏云卿这次被他直截点破,就像一个背信弃义的坏女人,嫁给一个男人,却为另一个男人伤神。 这时,程书聘从兜里拿出了一捆金线递给她。 苏云卿有些疑惑地看他,就听他道:“我听说,女生难过,就送金送包,我看这金线倒挺适合你。” 苏云卿难得被他逗笑,接过时,听他道:“段家的首饰金料确实做得不错,所以这次的招标我订了他们家。” 她牵开金线动作微微一顿,这是段家的金料。 “吧嗒” 忽然,金线断开,苏云卿眉心一凝,不相信地将两端扶起,一旁的程书聘拿出打火机,“来,哥哥给你接回来。” 火苗猝然亮起,映在程书聘棱角深邃的脸庞上,此刻他的眼神专注地替她将金线两端熔回去,就好像哥哥帮妹妹修补弄坏了的玩具,苏云卿看着他,想到他口中说的亲人,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下来了。 她其实并不爱哭,但是她在程书聘面前,已经掉过一次眼泪了。 现在是第二次。 男人转眸看她,他们就挨着坐在水池边,低声时头碰在一起,问她:“怎么哭了?” 他的话就像对一个在外受了天大委屈的妹妹说的,回到家后哥哥朝她张开了怀抱,说:“来,抱抱。” 苏云卿滑进了他的怀抱,那样暖,那样宽阔,那样可靠,如果是亲人的话,也无所谓,她可以哭。 “其实我也不只是因为段叙清。” 她嗓音呜咽着,委屈吧嗒,程书聘将她嵌在自己心里,说:“还想家人了?” 她点了点头,“嗯。” 程书聘的气息沉沉地在她耳边起伏:“我带你回苏溪住几天。”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