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会议室安静又诡异的气氛里, 却夏抬手,慢吞吞把那瓶矿泉水接过来,拧开了, 递回去。 从被她拿走水瓶后, 陈不恪就全程安静,一动不动地支着眼皮看她动作。 像个等老师发东西的幼儿园生。 只有在光下更灿白的碎发间, 那双微微熠着的黑眸昭示着这皮下不是什么善茬的真相。 对上却夏不那么友善的眼神, 陈不恪忍着笑侧过来, 上身倾向她, 接住水瓶。 却夏没能完全忍下情绪。 于是交接的前一两秒, 矿泉水瓶在两人手间短暂地僵持了下。 陈不恪微微挑眉,“?” 却夏没情绪地垂眸, 声音轻飘飘地压着:“幼儿园大班毕业了吗,陈先生。” ——幼不幼稚。 “…还没。” 没想陈不恪起眸,答得坦荡自如,“谢谢却夏老师陪我毕业。” 却夏:“?” 在对某个白毛顶流的下限之深的新一轮震撼里, 却夏没能握住水瓶,被那人得逞地拎了回去。 陈不恪忍着笑, 指节一抬瓶身,下颌轻仰,流畅利落的线条勾着喉结上下滚动。 他喝着她开的水, 还神色淡淡地睨她。 气氛忽然诡异而微妙。 寂静里。 终于有导演组的看不下去,干着嗓子咳了两声,“哎呀, 恪总也累了吧, 大家也都喝口水, 稍微休息会儿, 我们等下再继续。” “……” 会议室里这才慢慢有了人声。 陈不恪放下水瓶,在渐起的噪声里垂了眼,像随口说:“却夏老师,你好像忘了回答我的问题。” 刚过来的张康盛一愣:“却夏老师?这是什么称呼?”他奇怪地看向却夏,“而且要回答什么问题?” 却夏支了支眼。 陈不恪手里写着那行墨字的剧本已经抬起一半了:“就是——” “啪。” 他手里的剧本被却夏一把摁回了桌面上。 陈不恪一点都不意外,眸子懒洋洋勾落回来,黑漆漆的,勾着似笑而非的逗弄。 却夏轻咬牙,松开:“不是我。” 眼神凶得仿佛要把他一根根骨头敲出来嚼了。 ——她的吻戏,谁替? ——不是我。 在面前女孩高压注视下,陈不恪不但不恼不退,反而低眸笑了。 “知道了。” 他双手一抬,作投降状,哑声愉悦地笑着靠回椅里。 “好,不惹你了。” 张康盛:“?” 却夏:“………………” 说不清楚。 像是有人在她心口浇了一把滚烫的油,那点火舌更肆虐地舔上来,灼得人心烦意乱。 看白毛那张足够统一路人审美的侧颜也烦。 …更烦。 却夏暴躁但没表情地低回头去,翻剧本。 中场休息大概有半小时。 艺人们都在和各自的经纪人聊着什么,导演组那边也忙,唯独却夏一个闲人,带她来的萧澈不知去向。 她乐得清静。 只是别的艺人都有经纪人或者助理照顾,导演组也有工作人员负责,唯独她这边算是盲区。 房间里空调开得足,把空气蒸得干燥。 却夏察觉口渴而抬头时,左右看看,也没找到一个能问水的工作人员。 却夏拖开了椅子,无声起身。 刚要从桌前绕出去,她眼皮底下,靠在主位椅里的白毛顶流忽然从困得昏昏欲睡的状态里撩了眼,“水。” “啊?噢。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