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道镇松开了拉着他手腕的掌心。 感受到温度离去,辛佑梨颤了颤,有些委屈地扁着嘴,庆幸自己现在正低着头,让男人无从看见他有多伤心。 果然,他稍微有点自作多情了吧?柳道镇虽然在这段期间态度软化许多,也默默照顾着他,但就单纯只是想和平相处,怕再重演上回他闹离家出走的情形罢了。要说什么当好朋友、为了自己留在地府而暂缓转世,那都过于强人所难。 鼻尖一股酸涨,原先遍佈脖颈脸庞的緋红也悄然褪去,肌肤刷地回復毫无生气的雪色,辛佑梨无措地抓着裤管,正不知道该怎么面临僵局,男人却先说话了。 「现在不是朋友吗?」 「……咦?」 阴间使者扬起脸,看向不觉间已经几乎与自己并肩的柳道镇。 「佑梨不觉得我们是朋友吗?」男人定定地看着他:「我以为你已经知道了。」 我们是朋友? 被这句话砸得晕乎乎的,青年小心翼翼提问:「柳先生把我当成朋友看待吗?」 难得感到无力,柳道镇好半晌才抬起手,在他耳尖捏了一下:「你不想的话,那就当做不是吧。」 倘若还是维持起初那样纯粹将对方看成不得不打交道的鬼魂心态,他哪里有必要做些诸如给青年吃麵包、找可爱频道给他,甚至每天系安全带这种琐碎杂事?就连自己这种感情缺乏者都意识得到两人肯定不只是拘魂者和目标,辛佑梨迟钝程度也算是平生仅见。 「啊?我没有那样想!」浑身又成了晚霞般的艳红,辛佑梨摇摇头,又愣愣頷首:「只是怕自己误会了──我、我想和柳先生当朋友!」 「……从之前就想说了,别一直柳先生柳先生地喊。」柳道镇收回手,因为靠得很近,阴间使者身上那股清淡花香能被清楚嗅见,配上他通红双颊和湿漉漉的眼,男人忽然感觉这或许是出生以来最为愉快的一刻:「不是知道我名字吗,朋友之间喊名字就行了。我喊你佑梨,你也叫我道镇。」 那对闪着水光的眼睁得更圆了,睫毛在光照下投出一片阴影,却无损柳道镇观察到青年眼底雀跃时跟着柔软的心。 「道镇。」 辛佑梨特有的明亮嗓音响起,柳道镇微微弯起唇角:「嗯,佑梨。」 只是称谓有所突破,加上被亲口认证两人是朋友关係,青年就能笑得灿烂夺目。男人看着他傻乎乎的笑容,一时忘了要说话,就这么望着他出神。 奇怪的既视感气泡般浮现,却在即将挣出水面前一一破灭。直勾勾的眼神让迟钝的阴间使者赧然:「柳先……道镇?怎么了?」 「……没事。」在他的呼唤里回过神,柳道镇想了想:「要当鬼差,除了功德外有什么要求吗?」 他还记得方才辛佑梨提及这回事时有多激动,又说倘若自己也成为鬼差就再好不过,不由好奇。 「咦?」 辛佑梨微怔,方才被喜悦冲昏了头,他现在才想起话题之所以演变至此是因为自己将愿望说漏嘴,眼带期盼地看向男人:「道镇想要当鬼差?」 「对我来说,投不投胎无所谓。」关于这点,柳道镇的态度始终如一:「下辈子也只是重复差不多的循环,留在地府或许更好。」 说的也是,道镇一直都对活着不怎么感兴趣,所以才想当鬼差啊……听见男人做出选择的理由不是自己,而是因为理念,辛佑梨掩不住失望:「嗯,也有不少鬼差这么想,道镇说的有道理。」 ……他在难过? 察觉到青年心情陡然低落,柳道镇飞快翻出自己说过的话,在其中寻找错误之处,在几秒后开口:「与其再花时间寻找聊得来的对象,和佑梨你在地府待着更好。」 这也是真心话。工作以来他从未想和任何同事发展职场以外的关係,连多说一句间话也觉得浪费时间;可面对话题漫无边际,对工作毫无助益的辛佑梨,柳道镇不但不嫌烦,还希望他一直说下去。 去转世的话,就没法再听见青年软绵绵的嘮叨了吧?他光是想像也觉得难以忍受。 过了好一会,反应过来的青年才抿唇笑起来,柳道镇能看出他正按捺着别笑得太高兴,但不停扇动的羽睫,和鹿眼迸发出的璀璨星芒还是出卖了他。 「我也想和道镇待在一起。」阴间使者不好意思地拿脚蹭蹭地板,克制住别欢呼出声:「成为鬼差的条件,除了功德得达到一定要求外好像就没了吧。」 「好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