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征则淡淡掠公孙鄞一眼:“你是急着进城瞧热闹吧?” 公孙鄞被谢征回怼了也不生气,又冲着樊长玉一拱手道:“樊将军。” 樊长玉又惊又喜:“公孙先生?您一直在城外?” 唐培义和贺修筠等人也是震惊得无以复加。 唐培义当即就哈哈笑开:“我就说咱们侯爷用兵如神,怎么可能在魏严老贼手中吃败仗!” 他对着魏严喊话道:“老贼,赶紧让你的人束手就擒吧!” 贺修筠也在笑,只是他伤势更重些,一笑便扯得五脏六腑都跟着痛,只能收着些笑。 公孙鄞对着樊长玉浅浅颔首,见她脸上身上都是血,挑眉道:“看来昨夜城内打了场恶仗。” 大军还在潮水般朝着广场下方涌,她们这头谈笑风生,城楼上的金吾卫和五军营将士却极不好过了,手上哪怕还拿着弓.弩,但都已面色惶惶。 这不是人数上悬殊的问题了,一群只在京郊大营里操练过的京兵,对上在西北战场上饮过胡虏血的谢家军,无需交锋,只这般隔得远远的一个照面,就已被那下方那千军万马迸出的杀气所震慑住。 跟着魏严的几名幕僚也满目凄惶,唯有魏严镇定如初,透过人群静静看着谢征的背影。 谢征面容冷毅,环视东西雁翅楼,沉声发话:“随李、魏二人造反的将士都听着,放下手中兵刃归降者,可从轻发落。负隅顽抗者,皆以谋逆罪论处!” 声如鸣金碎玉,回荡在整个午门广场。 任谁都看得出,魏严大势已去。 一名金吾卫扔下了手中佩刀,砸在地砖上发出一声脆响,随即兵器落地的声音便接二连三地响了起来,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掉下了第一颗,后面的便再也拴不住了。 不过瞬息,午门广场上还拥护魏严的,只剩魏府豢养的那批死士。 公孙鄞轻摇羽扇道:“丞相,您久居高位,应当最知晓何为顺势而为,事已至此,还要做垂死挣扎吗?” 魏严看着谢征,眼底有诸多复杂的东西,最终说出来的只有一句:“是我小瞧了你。” 谢征冷眼同他对视着没说话。 围着魏严一行人的大军压缩包围圈时,他身边的死士亮出手中兵刃,意图杀出一条血路来,魏严却淡淡抬手,制住了他们的行动。 身边的人唤他:“丞相!” 魏严只道:“是老夫棋差一着,输了这全局。” 铁甲卫压着魏严和李党残存者进天牢时,甥舅二人几乎是擦肩而过,但谁都没再多说一句话。 一山坍崩之,总有一山再起。 旭日的金辉洒满皇城,底下的将士们开始救治伤兵,清扫战场,唐培义和贺修筠这些伤将也都被抬到了就近的太医院医治。 这一夜的血腥和混乱,似乎都在朦胧晨曦中变淡了,只有被炮火轰炸过的地面和楼台,依旧还带着焦黑的痕迹,仿佛这瑰丽的皇城被划上的疤痕。 谢征静静伫立在这天地间,长睫微垂,不知在想些什么。 天尽头是祥和的朝云,拂面的风似乎柔和了些,吹动樊长玉耳边的碎发,她侧头看向谢征:“我们这算是赢了吧?” 谢征浅浅“嗯”了一声,抬眸看向眼前疮痍又巍峨的楼台殿宇,浓长的眼睫上也落了一层曦光,只余眸色依旧幽沉深邃。 一切都已尘埃落定。 公孙鄞信步走来,问:“魏严作何处置?” 谢征答:“先关着。” 他已无心呆在这里,厮杀了一夜的疲乏涌上来,他紧扣着樊长玉一只手,对公孙鄞道:“这里便交与你了。” 公孙鄞看了一眼他满身的血迹,难得大度地应下:“行,这里有我,你这一身伤,快回去找个大夫看看。” 谢十一机灵地找来了马车,谢征拽着樊长玉的手便上了车,在场的人已走得差不多了,没多少人注意到他们,便是注意到这一幕的,也都是谢征麾下的,不敢多言多看。 樊长玉有些时候反应似乎总是慢半拍,坐上马车了还在问:“公孙先生带来的怕是有两万大军,你昨日说可以让他动身了,仅凭一日,公孙先生带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