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忠心的那名影卫大喊着什么将他扑向了一边,后背撞在冰冷坚硬的城砖上齐旻都感觉不到疼,耳膜几乎被炮火的爆炸声震破,好半天耳中都是嗡声一片。 被拉起来继续往前跑时,齐旻回头看了一眼,只瞥见那巨大的炮坑处焦黑一片,城墙砖都被炸裂了几块,先前护着他的影卫已死了好几名。 李太傅半边脸都没炸没了,完好的半边脸,却还睁着眼一直看着他的方向。 数不清的箭矢还在往这边扎来,密密麻麻的,似一张大网。 逃不出去了…… 齐旻有些绝望地想。 脑中突然就回忆起了当年东宫四处都是火光,母妃将他的脸用力摁向炭盆,一边哭一边对他道:“旻儿,只有这样你才能活下去……” 十七年前他被烧毁了大半张脸才得以苟且偷生,十七年后的今天,他又要付出什么才能活下去? 利箭穿透胸腔的时候,他脚步踉跄了一下,在影卫惊惶的视线里,扶着冰冷的宫墙慢慢跪了下去,他口中咯出了鲜血,这时候反倒十分冷静。 他哑声笑道:“孤自诩机关算尽,没想到在魏家这心狠手辣的老匹夫跟前,还是略逊了一筹。” 影卫头子削断他背后的长箭,道:“我等只要还尚存一息,便会带殿下出去的!” 齐旻只轻轻摇头,他靠墙根坐着,城下的厮杀声在此时传入耳中,才慢慢变得清晰起来,他偏头透过雕花石栏往下方看去,瞧见谢征被魏胜和十几名魏家死士围住时,自嘲笑了笑:“孤的父王同谢临山死在锦州,没想到十七年后,孤和谢征还是会一起死在魏严这老匹夫手里。” - 魏胜那金鞭里暗藏的金钩带着倒刺,硬扯出来,能连皮带肉直接撕下一大块血肉来。 十指连心,谢征脸色已白了几分,却连闷哼都不曾有过一声,眼底的冷意和杀气更甚,握着金鞭的的手隐隐还有收紧的趋势。 魏胜眼底终于浮现出一丝讶色,然不等他再有动作,谢征已反手将他的金鞭在手上绕了一圈,再用力一扯,魏胜一时不妨,被谢征一把从马背上扯得朝他跌扑了过去。 然魏胜毕竟是老手,另一柄金锏也很快摁动机关,化锏为鞭,朝着谢征脖子直接甩了过去。 被他这条藏了金钩倒刺的九节鞭缠住脖颈,那无异于死路一条。 谢征刚抬戟格开,另一名魏家死士又持刀朝他逼了过来,谢征长戟还缠着魏胜的那根金鞭,大力一抡逼得魏胜放了手,又以戟刀卡住对方的刀刃做拦。 他单手就逼得对方双手握刀也再无法压下一分。 这一切几乎只发生在眨眼之间,魏胜失了另一条金鞭,瞅准时机,抓着谢征还攥着的那条金鞭,荡秋千一样荡向他,反手成爪抓向他咽喉。 这几乎已是死局,但谁也没料到谢征会突然松了握在手上的鞭子,半寸长的倒刺深深扎进掌心,他骤然松手,倒刺在魏胜整个人的拖力下将他整个掌心刮得血肉模糊。 谢征却用那只鲜血淋漓的手准确无误地锁住了魏胜的咽喉,单手把人举起。 皮肉被刮掉太多,涌动的鲜血间隐约都可见被血染红的指骨,他面上仍不见痛色,眼底甚至噙着一抹散漫的冰冷:“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做出的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不过如此。” 不远处,魏严身侧的亲信看着这一幕,不免也心有戚戚,咽了咽口水看向他:“丞相,你看……” 魏严苍然凛冽的视线在谢征身上停驻了许久,才说:“放箭。” 亲信又看了魏严一眼,没敢立即执行。 魏严仍没移开目光,负手立在那里,冷硬得像是一块石头,一团钢铁,他冷冷道:“教养他十几载,只长成个有勇无谋的武夫,敢带着这点人马就来学人逼宫,早该有身首异处的觉悟。” 一枚短箭自中射出,直向谢征后背而去。 “叮”一声脆响,那枚短箭被另一只箭打偏。 长街尽头马蹄声雷动,策马跑在最前边的女将军衣袍沐血,一手持弓一手执箭,甚至没握缰绳,眼神凶悍如猛虎:“卑鄙老贼!” 大雪不知何时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