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碑上以行楷镌刻的字迹也清晰可辨起来,“护国大将军夫人魏绾之墓”几字尤为刺目。 魏严肩头搭着银鼠皮披风,在明灭的火光里静静凝视着胞妹的坟茔,许久才对老仆说了句:“魏全,你下去吧。” 老仆起身告退:“那老奴还是和往年一样,在山下的路口等相爷。” 魏严微微颔首,老仆便将灯笼留在墓前,躬身退下了。 风刮得大了些,吹动魏严披风的下摆,也将火盆里燃烧的冥纸吹得火星和纸灰四处飘散。 魏严矮身捡起放在火盆边上一摞还未烧过的冥纸,撕开一点点扔进火盆里烧尽。 他始终缄默,哪怕对着的是孤坟荒冢,也道不出一字半句的衷肠。 谢征踏着凉薄如水的夜色走来时,瞧见的便是这样一幕。 他站在十步开外,讽刺地扯了扯唇角,开口极尽冰冷与尖锐:“你逼死她,又年年今日都来看她,假惺惺地做给谁看?还是怕她在地底下也太安生了,才年年都来恶心她一次?” 听到脚步声时,魏严便已知道了来人是谁。 他侧对着谢征,眼皮都未曾抬一下,置若罔闻地将手中的冥纸全烧完了,才拂了拂衣襟上的灰烬起身。 往回走快同谢征擦身而过时,方驻足留下一句:“我还以为,你藏头露尾数月,连在今日来此祭拜的胆量都没有了。” 谢征眼皮一挑,视线冷若冰刀,映着月辉的脸,恍若覆了一层寒霜,他讥诮一扯唇角:“魏丞相深夜造访我谢氏陵园,就为看看本侯是否来进香?” 他侧过脸,不无讽刺地道:“本侯自是不惧来此,需借分胆量再来的,是丞相吧?累累血债,终需还不是?” 魏严斜目扫了谢征一眼,不辨喜怒,一言不发抬脚便要继续离去。 他方走出两步,谢征神情冷郁地盯着不远处父母冷硬的墓碑,夜风吹动他额前的碎发,一双寒星似的眼里翻滚着戾气,他毫无征兆地拔剑,反手便朝魏严劈去,剑风磅礴,快如闪电。 “叮——” 一声令人牙酸的金属脆响在夜色中响起。 短兵相接,长鸣锐响,锉出了火星子。 隐匿在墓园四周的死士全现了身,如临大敌盯着谢征,将魏严牢牢护在了后方。 谢征嘴角勾起一抹冷峭又讥讽的弧度,冷冷盯着立于十余名死士身后的魏严,抬起手中长剑:“你我之间,终归要做个了断,不若就在今日吧?” 话落,他眼神一厉,忽地逼近一名死士,手中长剑在瞬息间连劈出数十记,火星四溢,巨大的力道震得那名死士虎口开裂,涌出的鲜血直接濡湿了刀柄,只得连连后退。 谢征俊美的面容在这一刻狰狞恍若厉鬼,周身仿佛弥漫开了实质般的血煞之气,长剑在手中挥砍得只剩一道道残影,厉声质问魏严:“我爹拥护承德太子,阻了你的路,你便设计害死我爹。我娘发现了你的阴谋,你便连我娘也要杀?” 最后一剑挥出,那名死士手中的长刀直接“叮”一声断为两截。 他惊恐瞪大了双眼,却还是被余力不减的那一剑横腰劈中,抽搐着到底不起,身下慢慢晕开了猩红的血色。 山风一吹,那股血腥味浓郁得令人反胃。 其余死士愈发忌惮地盯着谢征。 此番随魏严前来,都是天字号死士。 魏府训养的天字号死士,放到军中甚至能媲美武将,在谢征手底下却没能撑过半刻钟。 谢征持着滴血的长剑立在不远处,脸上也沾着细小的血沫子,让那张过分俊美的容颜只剩邪佞煞气。 他问魏严:“这十七年里,你是怎么有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