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者一身绛色团云海潮江崖纹锦袍,面若冠玉,目似寒星。 不是谢征是谁。 他长发全部束了上去,五官的轮廓愈显冷硬凌厉,将身上那最后一丝少年气也压下了,倒是出奇地俊美威严。 身后跟着几名文官,似要去大牢提审犯人。 樊长玉暗道怎这般不巧,在这里遇见了他。 到现在为止,她都不知再见到他,该拿出什么样的态度,又该如何称呼他才合适。 短暂思量几许,还是抱拳按军中的礼制道:“见过侯爷。” 怎料对方眼风都没往她这边扫一下,俊美的脸上似覆着一层寒霜,视若无睹般径直越过她,朝大牢走去了。 樊长玉微微一怔。 阿茴轻声唤她:“都尉,你怎么了?” 樊长玉回神,按捺下心底泛起的那一丝苦意,平静道:“没什么,走吧。” 她们再相见,本该如此才对。 第118章 暗无天日的地牢。 壁龛上的火光映出一地污秽的血迹,搁置在木架上的各类刑具上,也覆着一层暗红的血渍,腐朽腥臭的气味弥漫在惨叫声连连的刑室里。 “招还是不招?” “招还是不招!” 蛇皮鞭每次甩下,都带起一片血沫子。 被铁锁扣在刑架上的人蓬头垢面,满脸血污,已连喘气的力气都快没有了,在每一次被那毒蛇一样的鞭子落到身上时,却还是抑制不住发出声嘶力竭的惨叫声,最后疼得晕了过去。 那被鲜血泅湿的囚服下方,已新添了一层血色,其间甚至掺杂着细小的碎肉。 掌鞭的狱卒挥鞭已挥得两臂酸软,他恨恨看了一眼刑架上受了几十鞭仍撬不开嘴的囚犯,额角覆着一层不甚明显的冷汗,转身心惊胆战向后方观刑之人抱拳道:“侯爷,这人嘴硬,还是没肯招,再用刑下去,人只怕不行了。” 久未听到回答,他心中愈发惶恐,小心翼翼抬起头朝暗处看去,却见靠坐在太师椅上的人肘关搁在太师椅扶手处,半撑着额角,双眸微垂,浓长的眼睫在眼睑下方投下淡淡的阴翳,似在出神。 狱卒只得壮着胆子又唤了一声:“侯爷?” 下一瞬,半垂着眸子仿若陷入了某种思绪里的人陡然抬眸。 那双野狼一样残忍冷戾的眸子,看得狱卒心头打了个哆嗦,下意识战战兢兢又复述了一遍:“所……所有的刑罚都用过了,还……还是没招。” 谢征阴郁冰冷的目光扫向刑架上半死不活的人,问:“行了多少鞭?” 狱卒恭敬道:“四十七鞭了。” 听到这个数字,谢征眼底一丝波澜也没有,只眉宇间多了几分不耐之色,道:“十一。” 立于他身旁的谢十一上前一步,冲着狱卒做了个手势,立即有狱卒提来一桶冷水浇在了那浑身犹如被血洗过的人身上。 昏死过去的人幽幽转醒,湿成一绺一绺的脏发往下沥着水,整个人全靠着绑在身上的铁索才能站稳,他气若游丝,却仍下意识回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谢十一只是笑笑,同他道:“你有个女儿,嫁去了济南府高家。” 听到这话,浑身是血的人涣散无神的眼里忽而浮现出几丝惊恐之色。 谢十一不紧不慢继续道:“小儿子正在嵩山学院求学,让我猜猜,李家是拿你一双儿女的前途和性命要你守口如瓶的吧?你若死了,你儿子入仕后就能在李家得以重用?女婿也能被提拔进京?” “你……你怎么知道?”被绑在刑架上的人惊恐道,意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