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身死续先祖清名。” “反贼那边对阵的十六人武功招式狠辣异常,瞧着不似军中人,樊姑娘以一敌十六,寡不敌众,险些命丧刀口……” 每一个字都坠在谢征心口,压得他难以呼吸。 胸腔里生出尖锐又绵密的痛意,喉间发痒,谢征怕惊扰她,以手掩唇低咳两声后才强压下了那阵咳意。 一想到她是真的存了死志出去的,自己若迟来一步,她就已是城楼下一具冰冷的尸体,他突然就克制不住骨隙里都在狂啸的怒意和后怕。 衣篓里她换药时换下的那些带血的纱布也变得无比刺目。 白日里他初见她,她伤口已经包扎好,瞧不出什么端倪,听谢十一她曾和随元淮手中十余名死士交手,他才知道她都经历了些什么。 随元淮身边的那些死士,乃当年承德太子留给太子妃的,太子妃自焚于东宫后,那些影卫便听命于随元淮,个个都是绝顶高手,少有人能在他们手底下活下来。 谢征只觉牙根处一阵阵泛酸,血管里像是有虫蚁在噬咬,额角青筋凸起,连后背鞭痕裂开的痛都变得微乎其微。 她差一点死去这个认知,像是曾经缠绕了他整个少年时期的噩梦苏醒过来,重新攥住了他。 什么都不重要了,只要她还活着就好。 黑暗中,谢征按着刺痛的额角,苍白的面容在月辉下清冷又有种说不出的瑰丽,他漆黑的眸子一瞬不瞬看着床上熟睡的樊长玉。 不知是不是在睡梦里也感受到了他过分阴戾的目光,床上的人不适地瑟缩了一下。 谢征帮她把睡乱的一丝秀发捋到耳后,指尖若即若离贴着她一侧脸颊,似想触碰却又在极力克制着什么,轻声道:“这世上,谁都没资格让你死。” 第117章 樊长玉两天一夜未曾好眠过,赶了一天的路,又在战场上厮杀到力竭,这一觉与其说是睡过去的,不如说是半昏过去的。 她再次醒来已是次日午后,除了那些见血的口子,全身肌肉的酸痛也在今天达到了顶点,动一下就疼得她龇牙咧嘴,樊长玉自己一个人险些下不得床。 医女阿茴前来给她换药,她说后背怪疼的。 阿茴看着她身上那些淤青和乌紫,心疼道:“都尉身上可不止刀斧剑伤,整个后背都青了,我用跌打肿伤的药给都尉揉揉。” 樊长玉向她道了谢。 在战场上被那些死士逼得摔下马去,就地滚了好几圈,期间还得躲避朝她劈刺来的长矛斧钺,这样的摔伤和撞伤,昨日不明显,今天淤肿起来了,看着才怪吓人的。 为了方便阿茴上药,樊长玉解下衣袍,坐在圆凳上,半伏在了桌子旁。 她腹部那道刀伤不深,虽没有伤到里边的脏器,可口子被拉得极长,几乎一路抹向腰侧,还好她被伤到的手臂也是这边的,樊长玉平躺着压到后边的淤青也痛得厉害时,便侧着另半边身体睡。 阿茴帮她把一头乌发拨到身前,用手挖了药油帮她一点点揉后背淤青的地方,揉着揉着,就红了眼。 樊长玉的肤色偏暖白,因为受伤,少了几分血色,那些淤青和伤口就变得尤为刺目起来。 一滴泪砸在樊长玉后背时,她错愣地回头,看着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小姑娘,问“怎么了?” 阿茴用袖子狼狈抹了一把眼,哽咽道:“都尉一定很疼吧?” 反应过来小姑娘是在心疼自己,樊长玉微微一怔,随即笑笑说:“其实也没那么疼。” 她伏回桌前,含笑的嘴角慢慢抿成了一个落寞的弧度。 怎么会不疼呢? 从前她跟着爹爹习武,偶尔弄伤了自己,她怕丢人,硬着头皮说不疼,娘亲把她拉到房里给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