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询答:“东宫大火,乃太子妃所放,为的是替皇长孙求得一线生机。” 谢征眉头狠狠一皱,问:“想要皇长孙死的是谁?” 赵询苦笑:“小人当真不知,小人母亲也是在东宫大火之后,才收到了一封太子妃生前亲笔所写的,关于皇长孙去向的信,但信中对要谋害东宫的人只字未提。” 谢征眸色骤冷,面露讥诮之色:“合着赵公子是编了个谎话来糊弄本侯?” 赵询忙道:“小人不敢,侯爷若不信,还有太子妃的亲笔书信和信物可作证。” 谢征凤眸在火光里幽沉一片,任谁也瞧不清其中底色,他问:“皇长孙便是如今的长信王长子?” 都问出这么多东西了,赵询又和长信王府来往密切,加上之前长宁说过,俞宝儿母子被扣在长信王府上,很明显都在指向一个答案,谢征这最后一句才问得这般笃定。 赵询不敢隐瞒,点了头。 谢征狭长的眸子微眯。 一切都对得上了,长信王造反只能打着除魏严,清君侧的旗号,却不敢直接拿皇长孙的正统来说事,因为长信王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儿子被掉了包。 皇长孙也不敢主动暴露。 毕竟长信王都能直接造反,一旦发现自己儿子被鸠占鹊巢这么些年,只怕压根不会给皇长孙活路。 他问:“年前随元青会出现在清平县,也是皇长孙的手笔?” 汗水从赵询眼皮上滴落,他答:“是。” 皇长孙通过赵询,知晓了谢征在清平县,设计让随元青前去,便是想借谢征之手,除去随元青。 那时候崇州还无败势,长信王若能趁谢家军被北厥牵制,一鼓作气拿下蓟州继续南下,打到京城逼宫皇帝也不无可能。 但长信王立的是随元青为世子,日后便是打下了江山,能继承皇位的也是随元青。 所以皇长孙要随元青死。 现在长信王明显落败了,皇长孙也深知靠打到京城夺回皇位不行了,才频频向李家示好。 谢征冷嘲:“承德太子的后人,就是这么个东西?” 赵询苦笑道:“殿下幼年为了取代长信王长子,生生被烧毁了大半张脸,落下一身病根,这些年愈发喜怒无常。赵某虽只是一介满身铜臭的商贾,却也分得清是非大义。如侯爷这等盖世英雄,赵某便暗自钦佩不已,赵某心中也明白,殿下有朝一日若继承大统,只怕民生苦矣。” 他似挣扎了一番,终于冒险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殿下已有子嗣,想来侯爷也见过,清平县溢香楼的那位女掌柜,便是殿下逃跑的侍妾,她的孩子,便是皇重孙。而今这世道,侯爷也瞧见了,皇权衰落,党争不休,民生艰难。侯爷比起当年的魏严,亦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倘若侯爷愿效仿魏严,扶持皇重孙上位,小人愿为侯爷效犬马之劳!” 谢征眼底半分意动也无,似乎对他所言的那些,提不起半分兴趣,上扬的唇角带了几分讥诮意味道:“你能背叛你家殿下,转投于本侯,本侯又如何确保,你不会转头又投向旁人?” 从古至今,二姓家奴都是为人所不齿的。 赵询深谙这一点,终是和盘托出:“小人只是想替自己和母亲谋一条活路。自皇重孙寻回以后,殿下脾性愈发反复无常,甚至派了影卫监视小人与家母,只为防着我们转而拥立皇重孙。殿下的猜疑与日俱增,小人怕他有朝一日会对小人和家母下手。” 他顿了顿,又道:“小人也是打第一眼见到侯爷,便觉侯爷是个顶天立地的人物,才敢在侯爷跟前说这等狂言。” 谢征并未理会他那最后那几句拍马屁的话,黑睫半垂,似在思索着当前的局势。 松脂火把“噼啪”燃烧着,在这只有风声的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晰。 谢征问:“皇重孙母子现在何处?” 赵询艰涩答:“她们和家母都还在崇州城内。” 相当于是当人质,让他在外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