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征好看的眉头轻皱,不太愿意承认在随元青那里挂了彩,还躺了这么多天,松开了扣住樊长玉的那只手,说:“我生擒了他。” 若说樊长玉先前听了谢七说的那话,对于长宁遭了这么一趟罪,觉着是自己和谢征走得太近才害了她,心中颇为自责,此刻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便更加百味陈杂了。 若不是为了保住清平县,她和那瘪犊子结下了梁子,他不会跑到她家中去寻仇。 他不去她家中寻仇,就看不见那副画,看不见那副画,便不会认出言正,也不会绑了长宁拿去威胁言正。 可惜没有如果,而且就算重来一次,她大概还是会选择绑人保住清平县,只不过这次她会下手利落些,直接一刀了结了那反贼的狗命。 樊长玉沉默两息,平复心绪后道:“长宁被绑的事,不全怪你,我也有责任。而且你为了救长宁,被伤成了那样,早已不欠我什么,无需向我致歉。至于你在山上骗我的事……” 她顿了顿,继续说:“你是替我们姐妹二人着想,我也没什么好怪你的。” 她这一反常态的平静,让谢征眉宇间的躁意又重了几分,他隐约能猜到她后边会说的话,光是想想,心口翻涌的黑色郁气便有些压不住了。 他一只手搭在眉心,强忍下心中那份躁郁:“你说的谈谈,是打算又跟我说些一拍两散的话?” 樊长玉微微一噎,心道她们也没说几次啊,何况他之前假入赘,那也是事先约定好的。 她实诚道:“我们都没在一起过,这应该也算不上一拍两散。” 话音刚落,便觉出身侧的人周身气息陡然一戾,樊长玉心口莫名跟着跳了一下。 谢征缓缓抬起眼皮,问她:“没在一起过?” 樊长玉迎着他压迫感十足的视线,目光温和却坚定:“如果你说的是在清平县那些日子,那时候你假入赘与我,咱们是有约定在先的。况且,你用的也是假名,世间根本就没有言正这个人,那一纸婚书都做不得数了,算不得在一起。” 谢征没再看她,垂下眼时,浓黑的眼睫像是黑鸦收拢的翅膀:“那你还来找我做什么?又作甚让我跟你回去?还自作主张想替我上战场?” 勾起的唇角,笑意发冷。 樊长玉看着他,眼神慢慢柔和下来,但那温柔背后,似乎又有更强大的东西在支撑着她,她说:“因为那时候你是言正啊。” 谢征一向冷漠倨傲的眸子里,罕见地浮起一丝淡淡的迷惘,他哑声道:“那不也是我么?” 樊长玉说:“人没变,但你们背后代表的东西全都变了。你是言正时,就只是你而已。你是武安侯,那便不止是你自己了,你是天下人都仰慕的大英雄,也是谢大将军的独子,能配得上侯爷的,应当是侯爷曾经说的温柔贤惠、会持家的那类姑娘。我学问不多,只识得几个字,别说琴棋书画,连四书都还没读全,自然是配不上做侯爷正妻的,但我爹娘生养我一场,我也不能轻贱自己,与人为妾。” 谢征黑眸凝视着她:“你怎就知,我不愿娶你为妻?” 樊长玉因为他这句话怔住。 开什么玩笑,威名赫赫的武安侯娶一个杀猪女,这传出去,得叫天下人笑掉大牙吧? 她有一瞬慌乱道:“你可别说这些胡话……” 谢征冷冷打断她:“你觉得这是胡话?” 樊长玉皱眉说:“那些低门嫁女的,顶了天也就是富家小姐配个寒酸书生,你见过当朝公主嫁寒酸书生的?公主再不济嫁的也是新科状元。我原先不知你身份也就罢了,如今知道了你身份,从前那些话哪还能当真。” 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 谢征听她拿公主类比自己,额角青筋便跳了跳,再听她说后边这些话,气得冷笑一声:“当朝公主嫁什么人,皇帝说了算。本侯娶什么人,本侯自己说了算。” 他垂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