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着他们头儿都冲上去了,顿时也顾不得那么多,提着刀就跟假衙役们对上了。 底下的农人们仰着头跟看大戏似的,一脸迷茫问:“那些官差怎么自己人跟自己人打起来了?” 边上的农人答道:“好像是王捕头手下的人在打那些放箭的捕快。” “县令那一班子人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王捕头是个好的,从前俺家的牛跑到隔壁村去了,叫隔壁村那陈癞子占了去,还是王捕头替俺去要回来的。” 挑事的人眼见局面失控,继续煽风点火:“王捕头还能大过县令去不成?这群走狗为了自保连昔日同僚都下得去死手,咱们的命在他们眼里更不值钱!要想报仇,还是得破开这城门去杀县令!” 很多农人显然都在犹豫,不知道是要仅需进城,还是等官府拿出个交代来。 须臾城楼上的假衙役们都叫谢征带人扔下了城楼,还没杀过人的农人们瞧着横在城门前的那一地死尸体,心中还是有些发怵。 谢征负手立于城楼上道:“愿意拿了粮食回去的,今日之事就此揭过,官府不会再追究。冥顽不灵者,蓟州大军已在来清平县的路上,你们今日破开这城门,手上沾染任何一条人命,就再无退路。下半辈子是想继续种地跟妻小父母在一起,还是想拖着全家去死,看你们自己如何选择。” 一听说蓟州大军来了,种了一辈子地的庄稼汉们心中还是怕得紧。 恩威并施还是有效的,毕竟比起生活回归原样的安稳,进城抢掠一番后全家老小再被官兵处死,显然是傻子都不愿做的选择。 挑事的人出言刁难:“口说无凭,粮食呢?” 王捕头正想帮腔,忽听得城楼里边传来一声:“粮食来了!” 竟是溢香楼的伙计们抬着粮食上了城楼来。 眼下的情况城门是万万不可开的,一部分粮食则用吊篮从城楼上放了下去。 几个农人上前解开麻袋查看后,咧嘴笑开,却忍不住用袖子抹了一把眼:“粮食,当真是咱们的粮食!” 一听说粮食被送回来了,大部分跟着闹事的农人一颗心都放回了肚子里。 王捕头上前小声对谢征道:“这位壮士,多谢你解清平县之难,可就这么把征上来的军粮还与农人了,蓟州的军爷那边……县衙没法交代啊!” 谢征道:“自有县令去交代。” 废除征粮的令早就跟着他命魏宣回徽州固守的军令一起送到了蓟州府,蓟州那边不可能再征粮,但对完全不知情的一个捕快,他也无需解释这么多。 王捕头原本焦头烂额的,一听谢征的话,倒是把心横了一横。 的确,安抚这些造反的能人,挡住他们进县城,就已尽他所能了。 他这把老骨头,能担的责任也就这些,担不起,自有县令去担。 他道:“还是壮士急智,竟想到用蓟州大军吓唬这些反民,总算是免了城内百姓遭灾。” 谢征未语,他说蓟州大军前来还真不是吓唬城楼下这些造反的农人的,清平县出了这么大的事,蓟州府不可能一点风声听不到。 来的只要不是魏宣,军队就不可能跟这些被牵着鼻子走的农人打起来。 挑事者眼见跟着造反的农人被安抚了下去,一想到自己的高官厚禄要没了,阴沉着脸继续发难:“马家村几十口人命怎么算?” 王捕头求助地看向谢征。 青鬼面具遮住了他整张脸,叫人瞧不见他面上是何神情,他只道:“拖延时间。” 王捕头不由有些傻眼,随即也明白杀马家村的惨案眼下还真没法查出什么来,也不能现场给这些人一个交代。 只有等蓟州的官兵到了稳住大局后再说。 他擦了擦额角的汗,努力去同城楼下的刺头儿和稀泥。 谢征的目光则是不动声色落到了屡屡出言挑衅的那几人身上。 他们并非是要一个公道,只是想激起所有农人的仇恨,把事情闹得越大越好。 但事情闹大了,他们能有什么好处? 真正的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人们不善言辞,被这群人用仇恨牵着鼻子走,煽风点火驱使这些庄稼汉做了恶,庄稼汉们是跑不掉的,他们敢这般有恃无恐,背后的靠山就有些令人玩味了。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