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一双眼朝那丫鬟看去时,虽然早有预期,这县令想讨好他,送来的人不会太差,可在这穷乡僻壤瞧见这么个标志的美人,眼底还是划过一抹诧异。 尤其是对方那双眼睛,不是灿若星辰,也不是灵动如鹿,第一眼给人的印象竟然是好看又老实,让人担心带她回府上当个丫鬟,都会被人排挤的那种老实。 樊长玉可能是经常被谢征用眼风扫久了,突然被一个陌生男子用那审视般的目光盯着,她竟没觉着害怕,只把托盘稳稳地捧了过去。 樊长玉把汤盅放桌上,一只手去收托盘时,对方噙着薄笑说了句:“胆子倒是大。” 樊长玉以为他是知道银耳汤里有巴豆了,手中出了些黏腻的冷汗,心道这人一看就跟言正是一类人,虽然长得没言正好看,但也聪明不好糊弄。 老话说先下手为强,她当即就抡起托盘,做势要往他头上扣,对方眼神陡然一冷,伸出长臂去截。 樊长玉抡托盘却是幌子,直接一脚踹在他腹间,随元青面露惊愕,痛得当即弓起了身子,樊长玉另一只手已用力往他脖颈后砍去。 正常人被她砍这么一手刀,早该晕过去了,随元青却还有力气一把掀翻几案阻拦她,手捂着脖颈站起来时,脚下虽踉跄却极快地朝门口掠去。 樊长玉没想到这人脖子竟然这么硬,门外的守卫听到他掀桌子的动静后,也立马朝着房内赶来了:“将军?” 樊长玉早想过没法近身擒住这家伙的办法,当即拿出自己一早就打好结套的细绳,朝着随元青脖子就套去。 冬衣厚实,这绳索她先前收在袖子里轻易也瞧不出。 门口的守卫破门而入时,就见樊长玉用一根绳索套住了他们世子的脖子,用力往后一拉,绳索瞬间收紧,随元青一手横在颈间紧握着那绳索同樊长玉较劲儿,脸上不知是缺氧还是恼怒,通红一片。 随元青臂力惊人,按理说他用力一扯那绳索,对面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就该跟个破风筝一样被他拽过来了,可对方只脚下踉跄了一下,瞬间就稳住步子跟他较上劲儿了,拉扯的力道大如蛮牛。 随元青的脖子还是抵不过对方两只手使劲儿,被她拽死狗一样拽过去一把拎起来用尖刀抵着脖子时,他俊脸上一半是因窒息造成的狰狞,一半是恨不能把身后的人千刀万剐的恼恨。 他狠佞道:“你最好别落在我手上,否则我一定把你剥了皮挂到城楼上曝尸!” 樊长玉现在是借县令的名义挟持的这家伙,半点不怕事的用手上尖利的剔骨刀在他大腿上戳了个浅血洞:“那就看是你剥皮快,还是我扎刀子快。” 樊长玉扎的那一刀虽不深,可到底还是入肉见血了的,随元青愣是坑都没坑一声。 门外的一众守卫却吓坏了,一面是担心他,一面则惊骇随元青竟被一女子所擒。 先前进屋来的那守卫是他亲卫,名唤穆石,他当即就冲樊长玉喝道:“休要伤我将军!” 樊长玉说:“你们按我说的做,我便不伤他。” 穆石等人看向随元青,等他示意,随元青咬牙切齿挤出一句:“按她说的做。” 却又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嗓音威胁她:“老子记住你了。” 他第一眼怎么会觉得这女人老实! 樊长玉心说这人怎么只记她的仇,不把这仇往县令头上算?明明她现在也算是替县令做事! 樊长玉想了想,手中剔骨刀却往他皮下压了几分,对着屋外的守卫道:“快放了我们县令大人!” 穆石朝着管家看去,那眼神像是恨不能直接撕了他。 管家浑身抖得啊,就差两眼一翻晕过去了。 片刻后,被关押多日的县令终于走出了房间,一到院子里瞧见这情形,也差点没当场厥过去。 他宁愿继续在房里被关一年也不要一出来就面对这样的场面! 随元青嘴角噙着薄笑问:“我的人已放了县令,你现在可以放了我了?” 似乎怕樊长玉担心他报复,他这会儿倒是成了个温文尔雅的贵公子:“你放心,我便是要抓你,也会等你彻底逃出去后再抓你,不会现在动手。” 恰在此时,一军士从大门外急跑进来:“报——暴民聚集于县城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