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他们如约和离,她转头嫁给了旁人,穿的依然是他们成亲那日的婚服,看不清她所嫁男子的样貌,不过她脸上的笑容实在是明媚肆意得刺眼,似乎嫁的是个合她心意的郎君。 说不上心中是什么感觉,总归不太愉快。 此刻再看着樊长玉,他唇角不自觉向下抿了几分。 樊长玉说完见谢征压根没回话,反倒是一脸阴沉地望着自己,不由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听见我说什么了吗?” 谢征回过神,很快收敛了思绪:“你说。” 樊长玉狐疑瞅他两眼:“你方才想什么呢?” 谢征道:“没什么,刚醒来,精神有些不济。” 樊长玉自己也有睡不好犯迷糊的时候,没觉着他说的是假话,提起正事:“你帮我去写几个字呗。” 谢征问:“写什么?” 樊长玉道:“俞掌柜说今日的生意是和醉仙楼比着来的,不能落了下乘,咱们家的卤肉得像王记卤肉一样,有个自己的招牌。俞掌柜在楼下大堂外留了一块地给咱们摆卤肉,订做匾额是来不及了,先写个布幅挂上去凑合着用。” 谢征点了头,问:“笔墨和布幅准备好了吗?” 樊长玉道:“俞掌柜帮忙备了。” 谢征说:“那过去吧。” 溢香楼伙计们住宿的地方就在溢香楼后边的巷子里,出行很方便,平日里买菜或运送潲水也是从这边走,毕竟溢香楼的后门就开在这边。 樊长玉和谢征出去时,不巧就碰上了前来拉潲水的。 除夕和元日那两天拉潲水的在家过年,溢香楼攒下的潲水没处理,这才一大早就让人来运走。 得亏是严冬,潲水放了两天也没什么异味。 不过巷子窄小,潲水车路过时得尽量靠边站着,否则身上很容易沾到潲水桶上的秽物。 樊长玉和谢征避让在一边,眼见那潲水车都快过去时,怎料车轮子碾过一颗石子,整个潲水车都跟着颠了一下,靠边的潲水桶盖子都被颠得跳了起来,里边的潲水也洒了出来。 谢征眉头一皱,手疾眼快把樊长玉往自己这边一拉。 樊长玉被扯得一头撞进他硬邦邦的胸膛,潲水桶里洒出的潲水溅到了她方才站的地方。 拉潲水的老伯回头连声道歉:“对不住对不住,刚才碾到了石子,没溅到你们身上吧?” 谢征看了一眼樊长玉的裙摆,道:“没溅到,老伯你走吧。” 老伯这才重新赶着马儿走了。 谢征见樊长玉一直没做声,而自己还攥着她手腕,心口一悸,瞬间松开攥着她的手背到身后,掌心似要烧起来:“你……” 只说了一个字,他便禁了声。 樊长玉低着头,两滴鼻血落在了结着薄冰的青石板地面上,一脸生无可恋。 在他胸膛上撞太狠,撞出鼻血了。 谢征沉默两息,说了句:“抱歉。” 樊长玉瓮声瓮气答“没事”,但因为鼻梁被撞得太疼,眼中泛起了生理性的泪花花,怎么看都有些可怜。 她掏出自己的手帕胡乱擦了擦,但刚擦完,又有鼻血流出来,她仰起头想止血,但头刚仰起来,就被一只大手按着后脑勺压了回去。 谢征说:“流鼻血了别仰头。” 樊长玉只能用手帕捂在鼻孔处,丧丧道:“一大早的就见血,看来我今天得倒霉。” 谢征又说了句抱歉,樊长玉颇有些无奈地道:“我开玩笑呢,我怎么可能倒霉,我得福星高照、日进斗金!” 鼻血似乎止住了,但鼻头还是极不舒服,她取下帕子后,吸了吸鼻子说:“也算是福祸相依吧,躲过了被淋一身潲水的劫数,转头就在你身上被撞出鼻血了,撞出鼻血总比淋一身潲水好,说来还是我赚了!”M.WedalIAn.cOM